霍朋启刚才的表现,确实有点故弄玄虚。
陈凤合在给霍朋启打电话的时候,评价过陈立东:“那小伙子,为人挺实在的,没准你搞的工艺能找到金主。”
见到陈立东关注环保问题,老爷子心里就更敞亮了,所以把尾矿库的污染问题说得吓人倒怪的,就是为了引起陈立东的重视。
听完讲述,陈立东更想对霍朋启说一句: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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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湖就是尾矿库,鹿钢确实在明目张胆地排污!
而且,问题早在20年前就被摆上了有关领导的案头。
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
鹿钢炼铁使用的铁矿石来自白云矿,按理说在矿山周边选址建厂、冶炼钢铁最经济。
但是,50年代考察选址时,由于矿区没有水源,不具备建设钢铁厂和选矿厂的条件,只能在百里外靠近黄河的地方建设钢铁厂和选矿厂,就是现在位于鹿城市郊的厂区所在地。
最终,尾矿库也就近选址在厂区周边。
一直以来,白云矿的矿石开采出来后,直接运往鹿城这边,进入选矿厂进行选矿,选后的尾矿倾倒进尾矿库。
尾矿库距离鹿钢主厂区4公里,占地面积11平方公里,坝体周长规划设计12公里,目前建了5公里。
尾矿库的库容最开始是800万立方,几年前调整了设计,库容扩到了2.5亿立方米。
鹿钢选矿厂,目前每年向尾矿库排入尾矿约500万吨到700万吨矿渣和尾泥。
此外,还有几个稀土公司以及冶炼厂在向尾矿库内排放工业废水,就是照片中的那些半人高的大管子,每年排入的污水接近200万立方。
70年代末,尾矿库引发的环境污染开始显现。
库内高度盐碱化的污水通过土壤渗漏,进入周边地下的潜水层,严重污染了附近地下水水质。
从那时起,尾矿库周边耕地肥力开始下降,动植物陆续受到影响。
鹿钢采取的措施就是加固坝体,对受污染的区域进行封堵、防渗处理。
可是,基本上只能做做表面文章。
就拿防渗处理来说,尾矿库选址为黄河冲积平原,库址土壤分3层,第一层厚4-8米,为轻粘土和亚粘土;第二层为砂类土,厚2.4-15米;第三层还是轻粘土和亚粘土层。这三层土壤,都不是很好的耐渗土层。
尾矿库的坝体,不是钢筋混凝土,不是砖瓦石块结构,就是用轻粘土堆积而成的,渗漏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尾矿库南4公里就是黄河,据说已经有迹象表明,库内污水已经以每年几十米的速度向黄河渗透。
在有目共睹的土壤危害之外,蒙省、鹿城两级政府以及环境学者还担忧该尾矿库潜在的溃坝风险。
这些年,华夏许多地方发生过尾矿库溃坝灾害,鹿钢尾矿库临近蒙省最大城市鹿城以及中国北方最重要河流黄河,一旦溃坝,后果不堪设想。
此外,这个尾矿库还位于地震多发地区,1994年和去年,接连发生强地震,地震威胁可谓如影随形。
霍朋启开展新的稀土选矿工艺设计,主要动因就是去年5月那场地6.4级地震,地震当时就出现了坝体裂缝,周边涌沙等问题。
震后,蒙省和鹿城市领导到尾矿库现
场进行了视察,之后又开会部署安全工作,最后议定,责承鹿钢抓紧解决尾矿库的风险隐患。
在这种情况下,鹿钢稀土院才由院长牵头研究新工艺,处理尾矿库的问题。
新工艺的着眼点是尾矿的利用,霍朋启说:鹿钢已经把尾矿库的处理交给了稀土高科。
理由很充分,尾矿已经进行了选铁,与原矿相比,所含的稀土平均品位已从5.5%提高至7%以上,那就没有钢铁方面的事情了,只能交给做稀土的。
白云矿富含稀土,是众所周知的,在二十年代末,地质学家丁道衡发现了白云矿床。
三十年代初,丁道衡的同学、著名矿物学家何作霖在分析白云矿石时发现了稀土矿。
所以鹿钢自建厂以来就存在着两条道路的争议,那就是要钢还是要稀土。
在60年代初,迫于当时国家建设急需钢铁,就以钢铁为主进行开发。
长老院的意见是综合开发,两者都要。
后来又确定了“以铁为主、综合利用”的方针。
到现在,华夏钢铁产量突破了一亿吨,已经摆脱了缺铁的窘境,但白云矿的开发还是以铁为主。
为啥?之后再解释。
一直到现在,白云矿还是继续选铁,尾矿还在继续堆积,库存以每年几百万吨的量级增加,污染、溃坝的风险也在不断积累。
陈立东真想骂一句:MMP。
单纯以为稀土产业高大上,没想到会跳进了这么一个大火坑里。
这么一个大雷,摆在那儿,上边一句话就得停产整顿,停产谁?整顿谁?当然是做稀土的。
想了想后世的情况,鹿钢尾矿库有没有出过事、炸过雷呢?
不清楚,没印象,至少没有闹出举国皆知的大事,这倒是好事,说明还可以治疗。
那就先应付当前吧,应付谁?老霍啊。
老爷子说了半天,就是讹陈立东出钱,把科研实验做下去,把工艺设备搞出来,让“串级闭路工艺”成为解决尾矿库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