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几千秋,吾为此中侯。
剑光纳日月,剑气排斗牛。
寒芒刺星三尺练,日坠月摇惊飞电。
只怨凡身终有限,何日破天踏仙边……”
这么多年来,霍望都是孑然一身。
在还未成为定西王的时候,他就知道当你只为一个女人而活的时候她便不会那么在乎你了,在你不断地拈花惹草时她又会掉过头来为你吃醋。
霍望深知自己是站在悬崖边的人,光是为了保持平衡就已用完了全部的气力。那还怎么能去爱人呢?
如若能再选一次,所谓半生酒气,金戈铁骑他是一点都不想要了。就像一个普通人般结婚生子,生老病死。
“即使如此,我也一定不会娶我最爱的人,那样我这一辈子会很累。我要娶个长得不丑,说话好听,特别爱我的人。这样到死前我或许就会很爱她,然后就可以牵着她得手告诉她我先走一步了”
但是夜晚再长终究会天亮,人走的再远迟早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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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州,集英镇,中军行辕。
刘睿影收到查缉司的密报。
不少在天目省和天耳省监控中的江湖高手已经启程前往丁州,想要与那神秘的剑客一较高下。
他们或许不在乎自己的名,也可以让出不少的利。
但他们却无法不在乎手中的剑,无法让出这以剑之名。
丁州官驿内。
李韵看着《定西通览》上对于神秘剑客的描述,双手有些微微发颤。
她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能够躲过自己的感知,悄无声息的记录下一切。
她怀疑过刘睿影,但很快又否决了。
第一,刘睿影没有那么超绝的武功。
第二,一个人可以假装不会武功,也可以假装武功很高。但像是刘睿影这种二般调子是装不出来的。
第三,是因为他的身份。
查缉司没有必要让定西变得如此热闹,擎中王刘景浩无论如何还是一个胸怀天下安危的人。即便是要对付定西王也不会选在狼骑犯边之时牵连无辜的百姓跟着遭殃。
“刘睿影的身份定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查缉使这么简单,否则他怎么会持有星渊剑呢?而且他似乎并不知道手中剑的来历,只知道是父母的遗物。他的父母会是谁呢?这么说来擎中王也姓刘……”
不过让李韵更加担忧的是《定西通览》的主使者究竟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自己的这把剑呢?
李韵的这把剑虽然没有剑鞘,也略显陈旧。但是依然难以掩盖住其中蕴含的磅礴之气。
犹如浩瀚无垠的大海般,一种静谧深邃的气息似波浪一层层袭来。如若碰到心志不坚的人,光是这剑势就足以让其迷失。
她把剑柄处的缠布一点点解开,用食指抚摸着其上刻印的“星泽”二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猛然间,李韵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把剑柄缠好,匆匆出了营帐。
穴道位于“经络”之上。而人体中,五脏六腑“正经”的经络有十二条。另外,身体正面中央有“任脉”,身体背面中央有“督脉”,这俩各有一条特殊经络,纵贯全身,故而一共有十四条经络。经络上所排列着的人体穴道,和一年的天数恰巧一致,共有三百六十五处。”
“师傅,这三百六十五处穴道都是一般有用吗?有没有高低之分呢?我就想知道哪几处是那个传说中的死穴。”
今日,汤中松竟破天荒的早早起来听张学究讲解穴道基础。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帐中,一脸乖巧的模样。
“死穴,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不存在的。不过穴位中确实有四类是作为要害的存在: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种,这四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三十六个致命穴。故而在生死搏斗中,常常被做为‘杀手锏’使用。”
汤中松又要发问时,李韵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还未等他出言调戏,就被张学究连人带凳子丢了出去。
“找我有什么事?”
张学究知道李韵不会毫无缘由的上门。
“你究竟是谁。”
“为何会认识星剑?”
李韵压低了声音问道。
张学究似乎一点都不诧异这个问题,一边吹着茶杯中的浮沫一边淡淡的回了一句:“你不也认识?那你又是谁?”
“东海云台。”
李韵紧接着说道,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记不记得刘睿影那小子刚到集英镇时,大伙儿问我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些什么特质。”
张学究笑了。
“记得,你说安东王属地的人身上都有一股海水的腥咸。所以这句话就是在暗示你已知晓了我的身份吗?”
“不不,那是普通人。你的身上没有一点点可以成为特质的地方。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漂亮吧。”
李韵笑了。
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夸好看的。
无论是英俊的帅小伙夸还是眼前这糟老头子夸,效果都是一样的,听到耳朵里都差不多开心。
“为何来内陆?”
张学究话锋一转。
“走走,转转,看看。”
“那你的掩护选的很好。青楼女子是最不易被怀疑也是最能扩大接触面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花魁。”
“不知姑娘是云台何人。”
“非要如此刨根问底吗?”
“只是问者先答罢了。”
“云台第一台伴,李秋巧。”
“前坛庭庭令,张羽书。”
集英镇,中军行辕内。
由中都查缉司发来的密报接二连三的传到刘睿影的手上。
这次竟然是一本书。
从裁剪和装订来看,这书一定是昼夜赶工才印出来的。
上面的油墨甚至还没有完全干透。
书中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此册为查缉司江湖动态密报,须仔细研读且不可外传。小心!小心!小心!。
这是天目省省巡蒋昌崇的亲笔。
这位大人竟连用了三个小心,不知来人之中究竟有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资料已由定西王府签发至五州州统府邸。
五王各有各的情报系统,各有各的人脉关系,谁也不是养着吃吃干饭的。
刘睿影忐忑的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定西王属地,越州官道。
越州是定西王属地的门户,是通往丁州的必经之路。
从中原腹地或者东边儿、南边儿走陆路,乘船横渡过太上河后就是越州的地界了。
一位钓叟拿着鱼竿,身后还跟着个提鱼篓的顽童。
这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的在官道上走着。
老人衣衫褴褛,脚下还穿着一双草鞋。身后的顽童,那裤脚处都碎成了布条,看上去和叫花子无异。
老人把鱼竿扛在肩上,鱼线下垂。
本该是鱼钩的位置上却悬着一柄短剑。
就这么明晃晃的吊着,随着老人的步伐来回晃动。
和老人同一艘船渡河的人都对这二人侧目以视。穿的如此不成体统不说,竟然还在鱼竿上拴着一把剑,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即便你用剑当钩,也没有这么大的鱼给你钓啊……难不成你还想去东海里钓那传说中的鲲吗?
老人丝毫不理会这些是非。那小童却有些忍不住,气呼呼的把手伸进了鱼篓里但马上就被老人制止了。
丁州官驿内。
“白骨学究张羽书。坛庭第二等职级,人称最强庭令。二十年前听说你叛出了坛庭自此杳无音讯,没想到你就在我身边。”
“东海烟雨剑,李秋巧。东海云台第三等职级,五年前奉命离开云台前往内陆收集情报。”
“小女子真是愧对坛庭如此关注。”
李韵冷冷的说道。
“秋巧姑娘,坛庭创建之始便是要见证一切影响天下发展轨迹的大事件,云台自然也属于见证范围之内。”
张学究摇了摇头。
“您还是叫我李韵吧。”
“不知您是否知道是谁将我月夜练剑一事告知了《定西通览》。”
李韵隐隐有些期待,以张学究的武功自然知道是何人所为。
张学究的回答却让她很是失望。
一种无力破局的烦躁充斥了李韵的全身。
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处理事情向来都是一力降十会。
这五年的内陆生活虽然磨平了她不少脾气,但她的骨子里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气质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那是久居上位才能形成的气场。
这次,短短半页纸就让她深处漩涡中心。即便她武功盖世,剑法超群也找不到任何发力点。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让人很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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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通往丁州的路上已是血融雪。
五六个年轻的剑士骑着高头大马,把任洋和孩童团团围住。
“老头儿,你是有什么毛病啊!?在鱼竿上拴一把短剑,这样钓鱼的话非饿死不可吧。”
“可不是嘛,你看他穿的比叫花子还不如。肯定就是因为从来钓不上鱼!”
年轻剑士指着任洋的钓剑哈哈大笑,还时不时的出言讥讽。
任洋目不斜视,也不回嘴,依然走自己的路。
这官道每隔数五十里便有一处茶棚,可以供往来的行人歇歇脚。这茶棚可比不上府城里的大茶楼,一没茶牌,二无茶店。只卖一种加了盐的大碗粗茶。
任洋来到茶棚中坐下,要了一壶茶。
茶碗端在手里,却被那几名年轻的剑士一把打翻。
“滚远点死老头儿,你坐在这让我们都喝不下去茶了!”
“就是,你看他脏的那样。熏死我了!”
任洋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让小童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瓷片后又拿了一只碗倒茶。
“我让你喝!”
一名年轻的剑士拎起茶壶就向着旁边的林子里扔了出去。
奇怪的是脱手的茶壶却悠忽转了个圈又回到了桌上。
这人不信邪,欲要再扔,却被身旁的伙伴拉住了。
“这老头有鬼,刚刚我看到他手里的鱼竿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茶壶就回来了。”
官道上又路过一个马队。
马上尽是青衫仗剑的少年英豪,领头的是一位锦帽貂裘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