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清怀楼出了点事情急需处理,颜珂不得不暂时向女帝妥协,草草定了个正君人选,女帝也立即撤了守在长阳府门口的御林军,而后拟了圣旨传到镇国将军府上。
等到接过圣旨的时候,陶晟儒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感觉如坠云中,虚幻得紧。
“娘,孩儿是在做梦吗?”他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复而露出憨傻的笑来,高兴极了:“这不是梦……我真的与长阳殿下有婚约了!”
陶淑玉表情无奈,她摸着自家儿子的头,关心道:“傻孩子,你这般使劲掐不疼么?”
“疼,可是孩儿高兴!娘你不高兴么?”陶晟儒抱着圣旨,眼里盛满了光,陶淑玉自然也是高兴的,毕竟这孩子从小没了爹爹,她又一直将他当作女儿养,根本没想过他能嫁出去,现下看来自己后半辈子可以放心了。
那位长阳公主虽然纨绔多情,但心思单纯善良,平日里也极为照顾晟儒,只是她怕粗野惯了的晟儒受不了正君之位的礼教之苦,也怕他日后受了侧君男妾的委屈,所以高兴之余做母亲的镇国大将军还是故意泼了冷水:“你别高兴得太早,等你及冠嫁入长阳府还有两年,这两年先不说你学不学得会正君之礼,光凭长阳殿下风流的性子也够你喝好几壶醋的,要我说还不如嫁个能待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可是孩儿心悦殿下,这些苦与委屈自然受得,再者三夫四妾本就是常态,像母亲这般只娶一夫的人是极少的,孩儿也不敢奢求,但殿下绝不会亏待孩儿的。”陶晟儒开始为颜珂辩护,立场相当明显,陶将军顿时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悲伤之感,她只好一针见血:“那日在寿宴上你也听到了,殿下心悦的是清怀楼的花魁,如何抓住女子的心,对方可比你要懂太多。”
俊美的少年听闻后眸光忽然黯淡了些许,可他还是反驳自己的母亲:“殿下喜欢谁是殿下的事,与我喜欢殿下无关,我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大不了抬那花魁进府做妾,我与他共侍一妻。”
见他心意已决,自己该提醒的也提醒过了,陶将军只好摆摆手道:“罢也,随你去吧,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告诉为娘,娘定会去长阳府给你讨个公道。”
陶晟儒面上一喜,随后他紧紧抱住陶淑玉,说:“阿娘果然最疼我了!”
而此时的清怀楼内,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老鸨战战兢兢地向座上不苟言笑的主子汇报,声线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主、主子,下面探子说那人栖身在郊外的一处院子里,春华公子很可能在里面,对方虽然打扮得与大汝人无异,但从他的口音和随从腰间的双月弯刀来看,是敕胡人不错。”
那敕胡原是东胡的一部分,三十年前东胡内乱,一部分势力便分化出来占据了西边疆域,令立大汗。后来东胡势微,敕胡便蚕食了东边大部分的领土,节节败退的东胡只好向毗邻的大汝救助,是以十年前爆发了激烈无比的伏冀之战,打得敕胡元气大伤。
不过现下太平盛世,女帝的寿宴也已过去,他们来到京城绝不可能是贪图美色这般简单。
“此事颇有蹊跷,你且将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些。”颜珂凝眉,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对面的老鸨便如实地交代起来,不敢漏掉任何细节:“昨晚,那身高八尺,浓眉大眼,浑身一股风流气的外地公子带着随从进来,张口便点了春华公子伺候,因着最近给女帝贺寿一事,京城里的外来人不少,时有逛青楼的,加之他出手阔绰,所以老奴也没多想就去知会了公子,公子便去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