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无论是做那北凉王的洛离,还是成为了大夏皇帝的洛离,都还是那个人。
那个北凉上下宁愿为之效死,也不会选择背叛的王上!
世家大族有威胁,又能如何?
我之政令颁布,管你作何感想,谁敢阻拦,统统斩杀!
“大夏乃是陛下之天下,十年来他所经历过的权谋与厮杀何其之多也,这些个朝臣在他面前卖弄这点权术,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也无怪乎,会导致陛下如此雷厉风行,罪有应得罢了!”
陆云面色平静,听到上首那太监扯着嗓子高呼退朝后,眸子中露出几分冷笑。
经历了这轮震慑,想必这些个大部分朝臣,也该老实一些了吧。
...
洛离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太初,正是新年的第一日。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好日子里,本该是阖家欢乐的好时候。
可就在整座皇城好不容易从恐惧中脱离出来时,一道震惊朝野以及天下的消息,却突兀流传而出!
当今夏皇,于登基大典之时召开朝会,以无端之罪名,连杀户部尚书段正、光禄大夫李宏兴、鸿胪寺长史谢文瑞等一系列朝廷重臣,狠辣之名暴虐之重,远胜于前任夏皇!
一时间,朝野之上臣子以命为鉴,欲要今上收回成命,可收效却极为寥寥,众多世家大族于士林之间,痛斥当今陛下种种行径!
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隐隐间,还有向着其余各个州郡传播的风向。
这一看,就晓得背后有幕后推手,想要搞坏当今皇帝的名声。
有识之士心里如明镜般,但芸芸众生,却不见得会如此。
可无论风向如何,那三日之后午门斩首的众多臣子,却还是如期举行,没有一刻延迟。
三日后。
皇宫书房内。
洛离手捧一卷书简,正在整理着大夏的各种朝令以及制度,争取寻得出一条眼下最为适合的变法之道。
经过入主皇城后的一些了解,洛离已经大致明了,眼下的大夏到底是个什么局面了。
世家宗族把持朝政,以举荐和察举为大致制度,推行官员,此为文官。
而武臣虽以修为论长,但是正所谓穷文富武,习练武功还愿意入朝为官者,又能有几个是平凡出身...
平凡出身有点机遇的,大部分都是从市井中杀出来的,早去混江湖了,谁还来这朝堂平白无故受到掣肘?
“真是上品无寒士,下品无世族啊!”
放下记载了诸多官吏的卷宗,洛离一声感慨,有些头疼。
武官还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北凉直系提着脑袋和他一路南征北战,之后将官之位自然少不了。
可真正治理天下,却不能只单单凭借武力,即使这是一方武道通神的世界,也是一样。
打下来,底下人治理不当都快饿死了,又有何用?
这不是洛离所想要看到的局面。
先不谈那什么众生人人如龙,武道各个通神的大梦,现在的首要目的,应该是做到真正的百姓富足,起码各州贫富差异不能这么大!
眼下朝堂上,近乎八成的官吏,都隶属于世家宗族,真正的寒门子弟,能做到上三品的,寥寥无几。
有些事情,仅仅但凭借着武力,怕是难以彻底解决。
确实令人有些头疼。
但欲要这世道改天换地,这点困难,却并不可能让洛离停下脚步。
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
更何况洛离的实力和麾下大军,足以扫平一切祸患,他欲要变革这世道,谁人又能阻拦?
若是有这一手牌握住,都不能打好的话。
这帝位,趁早也别做了。
一侧,近些时间总来与他论剑,借此悟道的李青衣,却是抽了一卷史书,正在传遍品读。
冬日里的阳光照在她如同玉脂般的脸颊上,让她这一直以来都有些苍白的面容,露出了三分红润。
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了起来。
本来在北凉时,洛离与李青衣就时常以论剑为名交手,互相印证己道。
而在洛离送洛鸿道归天的那一夜过后,二人的关系也渐渐有了些改变。
虽然谁也没有戳破,但是关系确实是越来越近,以至于就连那位现如今已经离去的太乙道大宗师姜晨,都察觉了几分。
放下卷宗,抬起头来看着那一侧窗边的盛世美颜,洛离微微出神,不觉间又想起了之前姜晨离去之时的话语。
“青衣自幼起,便在太乙山长大,四季所修唯剑而已,一颗无暇道心,堪称是天底下练剑的最好天赋。”
“你既得祖师传承,也算是有祖师点头了,因此你们二人要是能结为道侣,本座这个做师叔的,也不会多加干涉。”
“只是各种把握,你自己心中要有数,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过度沉迷,以影响大道。”
“如此言语,陛下可懂?”
前些日子里,月色正朦胧。
剑仙道人正欲离去时,所言语诉出的话语,洛离到现在还记得清楚。
“平素里看起来高冷难以相处,谁知道竟也有这种温和的一面。”
“人不可貌相啊。”
大夏立世八百载,所藏书自然不少,虽说比不过大周,但也是当世少有,不论武道典籍,比起太乙道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也无怪乎李青衣会感兴趣。
正思索间,那不远处的女子听到洛离突然出声感慨,眸子平静的抬起,将目光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向着洛离望了过来:
“为何突然有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