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邪祟尽除,护我朝安之名,称其为镇邪司,令李存孝为第一任司主,你为副司主从旁辅佐,不受任何人掣肘,归于朕直系掌管。”
“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征调武道高手,监察天下世家以及各地异常,一旦遇事,有先斩后奏,王权特许之权!”
“明白了么?”
一连串话语一齐道出,直接把陆云给震的面色一变。
抄三大世家之门,组建一方凌驾于朝野之上的武道暴力机构!
这是要将天下权利,全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啊!
陆云脑海中一想起李存孝那无所顾忌,桀骜至极的性子,不免得便有些头皮发麻。
让这位爷来做镇邪司主,那要是这些世家暗地里胆敢捣鬼,他还不得把天给翻了!
“看来陛下,是不准备和这些世家继续拖时间,准备快刀斩乱麻了。”
“先斩三大世家,以震慑天下;再设立镇邪司,监察一十三州。”
“这样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以后无论是官吏还是豪族,只要是心中有鬼,怕都得好好掂量掂量,是否可行才是了。”
念及至此,就算是陆云这位陪着洛离征战沙场许久的将领,心中也免不得受到了些震动。
这种魄力,这种果决,可不是谁人都能有的。
可纵使心中有所疑虑,但是陆云对于洛离的决断,依旧是坚定不移。
作为与洛离认识了整整十年不止,且在深深知晓洛离志向到底为何的陆云眼里。
无论自家陛下做的是什么事,那对于北凉和大夏以及众多芸芸百姓而言,那都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一个在北凉寒苦边疆,放眼所见尽都是尸横遍野的处境中,尚且还能为了底下的将士和民众战死冻死之时,而心生怜悯之辈...
又怎能是不分是非的暴虐之徒?!
或许今时今日,他所扮演的角色对于那世家和豪族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暴君!这点没得洗刷。
但陆云,以及底下的北凉将士却始终坚信,
给王爷时间,一年、三年、五年、乃至于十年甚至更久,他定能叫这天地换新颜!
正如洛离在那金銮大殿的登基大典中所说的一样。
朕伐世家,诛奸邪,改政事,尚武风,不过是为了让这积弱已久的朝廷,成为真正万代不朽的皇朝而已!
“能评判其功过者,不在当代,而在后世春秋...”
“随着时间的流动,这天下百姓,一定会明悟陛下的心意。”
“而在此之前,我辈定当披荆斩棘,与陛下一道,为了这万古盛世,尽上一分心力!”
陆云怀藏心事,不再言语,只是躬身一礼,便应下了此事。
而另一侧。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好大的气魄!”
听到那不咸不淡,但是其中之决绝却仿佛不容置疑一般的言语,左白鹿心中颇受震动。
这种人物,竟能悟出众生如龙之道?
为何他感觉,洛离的言语有些过激,镇压杀伐之意,太重了。
想起那雪夜之中,汇聚人道洪流达到顶峰的气势,左白鹿又看了眼这一脸冷漠,杀机溢散于表面的白衣青年,只觉得这二者不似同一个人。
是以,他有些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言语前所未有的认真道:
“陛下,我有一问,还请陛下不吝赐教。”
“读书可以明理,而名留春秋青史之古皇大帝,无一不是以仁德盛名传唱四方的。”
“我观你之大道,堂堂正正,恢弘大气,更是有古来未有之大气魄,有圣人之象!”
“若是真能以此成就天象,假以时日,就算是与那中土大周的武帝媲美,都不是不可能之事!”
“那三大世家,勾结异族,欺上瞒下,其罪自然不能容于大夏,因此陛下能念得老弱妇孺,已是具有仁德之名。”
“但...须知道外人可不知晓。”
说到这里,左白鹿声音有些沉重。
“据我所了解,大夏的顶级世家,不外乎王谢等流,今日陛下先是诛了此二姓,其后马不停歇,又要建立像是镇邪司这等权利机构,难不成就不怕这各地世家,闻风丧胆,惶惶不可终日么?”
“陛下初衷虽为好,但急功近利,可未必就是件好事啊!”
“以我来看,既已有震慑,那么徐徐图之,未尝不是上策!”
一番话语,有理有据,事事为大夏作为考虑,不可谓不让人信服。
而且其中言论,也确实属于事实。
正如左白鹿所言一样,让李存孝这等战场杀神,行事雷厉风行之辈接任镇邪司主,那些个世家以及官吏,怕是连入眠都得带着惶恐之意。
长此以往,恐怕会让整个大夏陷入歧途。
左白鹿说出的这等话语,是站在他自身出发的位置,以及他自身游历诸国的见解,再辅以结合儒家内圣外王之道,方才得出的结论。
所谓内圣外王者,即为内施仁政,以圣人之风包容涵盖四方百姓,对外施以王道,让四方诸夷感念帝王之威。
可眼下的大夏,真的适合这种道么?
听完左白鹿所言,洛离微微一笑,并没有率先开口。
他只是对着陆云点了点头,示意他驱散群众,先按照他所言之事去做。
待到陆云领命离去,以及周围场地都被控制之后,洛离这才转过头来,欲要回答左白鹿自身的疑问。
可话还没开口,那后方头顶发冠,通晓法理素来以威信著称的商鞅,便是先了他一步,站出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