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新人正在行拜堂礼,却听见青州县令的女儿可儿在一旁和一众贵女们窃窃私语,身穿黄色衣裙的女子拿帕子捂嘴笑道:“你们知道柳常茹如何才得以嫁入赵家吗?”
那些贵女们全都附耳靠了过来,可儿凑到她们的耳边悄声道:“我听说,赵公子原是要上书圣上取消这门亲事的,可柳常茹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夜,赵公子可怜她才同意迎娶她过门。”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传入了手持团扇,身穿大婚喜服的柳常茹的耳中,才几日未见,她神色倦怠,脸色苍白,虽说面上敷了一层厚厚的香粉,那红肿若桃儿般的双眼,定是才躲在某处偷偷的哭过,面上也毫无大婚的喜悦,她闻之身子一颤,脸色苍白得有些难看。
又听得那群贵女中有人嗤笑一声道:“是啊,当真是连尊严都不要了呢!这也难怪,毕竟赵公子虽说是个庶子,但长得是一表人才,可她呢,长得那样普通,脾气又那么坏,若我是赵公子,也定不愿娶她。”
“可不是吗!谁让是圣上赐婚呢!虽赵公子不情愿,那也得娶,还真是便宜了柳常茹。”
柳常茹委屈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那些笑声却并未停,那些贵女们尖细的嗓音好似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盖住了大婚的喜乐,尽往柳常茹心窝里戳。
叶卿卿知晓圣上既然下了赐婚的旨意,南阳侯府初到京都,想要长久的站住脚跟,断不会轻易拒婚。
柳常茹除了性子任性,脾气不好之外,可她并未犯极大的过错,赵乾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上书圣上取消赐婚,不过是借此吓唬吓唬她罢了。
可惜柳常茹心思单纯,性子冲动易怒,却并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故才会被赵乾拿捏得死死的,她为了让赵乾改变心意,在雨中跪了一夜,怕这也是赵乾的计策,她即便是那山中猛虎,也被赵乾略施小计就折断了爪牙,今后以她那性子,在南阳侯府怕是会更不好过了。
思及此,叶卿卿倒还是有些同情柳常茹,自己当初不也是如此,性子冲动,被人利用,被人陷害,到死都不知是谁害死了自己。
那些贵女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柳常茹今日却极力的忍耐着,反观赵乾神采奕奕,笑容得体,好似他和柳常茹这场大婚的博弈,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赢定了。
柳常茹此时竟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
叶卿卿:“……”
其实叶卿卿也并没有很想帮她,虽说柳常茹固然可恨,但她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多半是她自己作死,也并不值得同情,可这些刻薄的言语,就像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叶卿卿想掉头走掉,柳常茹却扯住了她的衣裙,低声恳求道:“求求你。”
看她那可怜的眼神,只差跪下来求自己。
与人为善便是于己为便,可惜柳常茹不懂这个理,不然也不会将自己逼到如此绝境,明明是骄傲的大将军嫡女,下嫁了侯门庶子,结果却不得不看人家的脸色行事。
叶卿卿烦躁地将茶盏放下,厉声道:“你们都住口!吵死了!平日里你们和柳常茹以好姐妹相称,这会子在人家婚宴上冷嘲热讽,落井下石,算什么好姐妹!你们个个麻木不仁,虚伪至极!”
柳常茹感激地看向叶卿卿,她怎么都没想到,到最后为自己说话的竟是和自己处处针对的叶卿卿。
她顿时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那些贵女们被叶卿卿喝止,转而攻击叶卿卿,在她们看来虽眼前的女子一身贵气,美得灿烂夺目,可她们却并未在青州城贵女圈见过叶卿卿,她们以琴、棋、书、画问鼎青州四大才女,受青州贵女们的吹捧,何时受过这般当面指责,可儿在一旁使眼色,扯了扯那些贵女们的衣衫,示意她们快别说了。
黄衣女子道:“你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身穿青衣的贵女高傲地昂起头,轻抚鬓间那朵海棠绒花,道:“可会琴棋书画?”
青衣女子道:“可敢与咱们比试琴棋书画?”
叶卿卿疑惑地问向身边的玉蝉,“她们是谁?”
玉蝉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流苏凑到叶卿卿的耳边悄声道:“青州四朵娇花,号称青州四大才女。”
叶卿卿一脸无语怼了过去:“但凡长得磕碜的,都自称才女。”董婉儿被人成为京都第一才女,她好歹凭借的是出众的相貌和才华,就这些歪瓜裂枣哪来的自信自称才女?
叶卿卿抬手扶额,还有这动不动就与人比试是什么毛病,柳常茹这都结交的是些什么人!还青州四朵娇花,四朵奇葩还差不多!
叶卿卿冷笑一声道:“甚是聒噪!”
四大才女一脸愕然,她竟如此无礼,她们个个横眉瞪眼道:“你是谁?”竟敢如此轻视她们,还说她们长得磕碜。
“她是本世子的座上宾!”
“她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