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整理了衣裳,款款先下了车,又唤了后门小厮去找人抬轿子来。
众人疑惑不解。
蓉大爷从轿子上将香菱抱下,给抬轿的婆子解释道:“官道一路行来太难,她受不得颠簸。你们小心些,安稳点抬着。”
“……”坐进教中的香菱身子是软的,全软了。一动不想动,等被婆子们抬进了后宅,进院子时也是蓉大爷抱进去了。
香菱红着脸儿,就跟犯困的小猫无二,锁在蓉大爷怀里。
至此往后,蓉大爷在水利营田府里多了一个体贴的人。白天时,在衙门或外出公干,夜晚时回到衙门后宅,蓉大爷也能解一解当天的劳累。
贾蓉这小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又每二十来天回一趟宁国府里。后,蓉大奶奶也给香菱身边安排了两个小丫鬟,既照顾香菱又留身边伺候蓉大爷。
这腐朽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四月份。
“谁?”正在衙门里作图的贾蓉疑惑问一声。
“好小子,连我也不认了。”段玉满脸的怨气,一双的虎目紧紧盯着贾蓉,似乎要将他活剥吞了。
贾蓉装傻道:“这人怎么黑不溜秋的,跟山里的野人一样。渃哥儿认得这人?”
“好你个贾蓉,莫不是想黑了当初应承咱的事情?”段玉人高马大的,一手提起贾蓉的领子,咬牙切齿道,“把我丢在江南近一年时间,你要不认当初的许诺……嘿嘿……”
“不就是万花楼嘛。”贾蓉连忙笑道,“玉大哥几月不见,越发威武雄壮了,等兄弟忙完了衙门里的事情,一定请玉大哥去万花楼一趟。”
“呸。”段玉骂一声。看旁边不少人盯着自己发笑,脸色更黑。阴森道:“你小子,这些话也是能当众人面说的?”
贾蓉见了周边人反应,恍然大悟,连忙道:“误会,都是误会。咱们玉将军可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去万花楼那种地方。哪有万花楼,没有万花楼,没有的事。”
蓉哥儿越解释,旁边人笑声越大。
段玉越想骂娘。
倒有两个不识趣的突然溜出来,笑呵呵道:“蓉哥儿也答应了咱们兄弟去万花楼的,安排咱们兄弟同玉大哥一并过去就好。”
“滚。”
段玉骂一声。僵硬的转移话题问道:“最近可还好的?”
贾蓉乐道:“本是好好的,只是今儿见了你们,便不太好了。”
渃哥儿道:“蓉哥儿也毋需伤怀,咱过两日便要离开神京,一年内怕是见不着了。”
“哦?怎么回事,才回京就要走。”
段玉撅起嘴来得意道:“可不嘛,这几日过后,蓉哥儿便是再想见咱们,也得等一年过后了。”
贾蓉突想起最近听到的风声,问道:“莫不是准格尔又有异动?”
渃哥儿含笑道:“还是蓉哥儿消息灵通,过几日咱们便要往漠南蒙古去。”
贾蓉疑惑看了一眼段玉,好奇道:“你也要走?”
“那是自然,咱作为十三爷的侍卫,自然要随行。”
“不对啊。我也是十三爷的侍卫,怎么就没人通知?”
“蓉哥儿如今是水利营田使,京畿几十万顷田地还等着了,你哪里走得开。”段玉哈哈大笑道。
渃哥儿接话道:“蓉哥儿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让蓉哥儿去漠南冒险。况且蓉哥儿还是宁国府独子,哪里能去到那里去。”
贾蓉沉思起来,看来大燕和准格尔是真的要再次开战了。
段玉见他沉默,以为是不开心。安慰道:“蓉哥儿无需多想,漠南地方哪有神京好。”
“是的,等咱们兄弟混了几个功劳过来,兄弟几个也不会忘了蓉哥儿照顾。”渃哥儿呵呵笑道,剑眉星目间露出一点猥琐,问:“今儿万花楼,有没有咱的份?”
“……”
两个贱人。
“事情怎会如此突然?”
“并不突然。”段玉要了热茶,款款道:“淮东引水大渠第一阶段如今挖建成功,洪泽湖已连接大渠可泻水入海中,往后只要在大渠便再扩宽就行。淮河上减水、蓄水堤坝也都在修建中,有那位本家的知县在,江南水祸应是无忧了。”
“这么快的吗?”贾蓉心里还一阵恍惚。天天待在衙门,或者待在清河两岸的田庄里,外面发生的事情竟一点不知。
渃哥儿道:“不算快了。淮河上游的新渠才刚修,整个工程没两年时间,是不能完全竣工的。”
贾蓉自然懂,江南治水本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别说两年,两年过后还有一年年修。
段玉道:“蓉哥儿也不必担心,虽然咱们跟着十三爷出去了,神京里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贾蓉撇撇嘴,自己好歹是宁国府的爵爷,谁吃饱撑着要欺负自己。况且四王八公可不是好惹的,别说一般的官员了,只要四王八公集团一天没解散,就连皇家也稍有忌惮。
渃哥儿也道:“蓉哥儿且放心,咱们留下这几日,会将漕运总督唐福芳给完全处理了。至少砍了一个,其他的也会有所顾忌。”
“这什么意思?”贾蓉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段玉、渃哥儿两人。这二人过来,不是简单的叙旧,是另有事情啊。
他笑道:“难不成我们贾家还被人盯上了不成?”
“蓉哥儿不知道?”
贾蓉摇头。
渃哥儿道:“怎么这事荣国府没同你通气?”
荣国府?又是尼玛荣国府出了什么鬼问题?
“有传闻你们贾家的娘娘在宫里深得太上皇和皇太后喜欢,甚至最近两月,当今对贤德妃多有宠爱。”渃哥儿是王族子弟,知道不少外人听不到的消息。他道:“本来这算是极大的喜事,偏偏这次准格尔之变,将忠顺王、北静郡王、冯唐将军全调往漠南。王子腾又远在西南边陲,你们贾家在朝堂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了。”
这……忠顺王、北静王、冯家的人都要去?北静王会去,贾蓉是猜到了,冯家也会安排过去了,这是始料未及的。这两家走了,四王八公里,其他几家在朝堂上分量实在太低。
贾蓉疑惑看着渃哥儿问:“你们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渃哥儿叹气道:“和太子殿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