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便见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跟个泪人儿似的,萧瑾瑶摆手让下人都离开,自己走过去坐下,将她轻揽在怀中道:“好了,没事了,别怕!”
那姑娘哽咽着也不忘先向救命恩人行了个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女定铭记于心,来日再相报……”
萧瑾瑶被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笑到,拉着她起身坐回塌上,取了帕子替她抹了眼泪,温声道:“别难过了,身上的伤已经帮你检查过了,也上了药,莫要担心。”
又见她一副深觉自己已经脏了的烈女模样,萧瑾瑶附耳轻声道:“那贱人尚未得逞,你且将心放肚子里吧!”
那姑娘没想到她竟直接开口说这个,手下滞了一下,却仍是难过地垂着眼眸。
萧瑾瑶向来不善宽慰人,思来想去出声道:“要不这样,我去把那个什么雷公子抓来给你打一顿好不好?”瞧她脸上似有松动,遂又追声道,“或者我去直接将他骟了,免得他再为非作歹祸害小姑娘!”
越说越觉得这主意不错,一拍大腿就要起身抓人,被那姑娘急急扯住了袖口,组织道:“姑娘万万不可!莫要惹祸上身才是……”说着忆起自己光顾着哭倒是忘了向恩人做自我介绍,忙又道,“奴家姓周,名唤云娘,还不知姑娘贵姓?”
萧瑾瑶轻笑:“叫我莺娘便是。”
云娘点了点头便又自顾抹起眼泪,只这手却不忘仍紧扯这萧瑾瑶衣袖,生怕把她一个冲动再惹了麻烦。
萧瑾瑶不免好笑,只好再三保证她绝不出门,云娘这才松了手,萧瑾瑶忆起方才那恶少狂妄地做派不免有些好奇问道:“那姓雷的家里是做什么的?竟嚣张至此,光天化日之下竟枉顾王法了不成!”
“莺娘姐姐不是本地人?”云娘出声问道。
萧瑾瑶摇了摇头,淡声道:“来这办点事。”
云娘了然地点点头才又道:“姐姐有所不知,这雷家乃是咱们当地的土霸王,整个刺州城都没人敢招惹他家。”
“土霸王?”萧瑾瑶嫌弃地挑挑眉,“就他方才那怂样子,土鳖都还差不多!如此作为,官府也不管管?”
“您可知咱们知州是谁?”
“知道啊,雷浚嘛……”说完品出不对来,挑着眉道,“你是说午间那姓雷的便是这雷浚之子?”
“那倒也不是,”云娘弱声道,“不过也是亲戚,他们雷氏一族在咱们刺州城独大一事,乃是众人皆知的,平素也无人敢去招惹,纵是告上官府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得还要再惹上什么好果子吃……多谢姐姐您仗义相助,云娘已经很是感激了……”
萧瑾瑶闻声难免有些憋闷,蹙眉道:“可他今日强求你不成,回头怕不得又去寻你?”
云娘闻言轻叹气口道:“姐姐莫要担心,我有个未婚夫在宁州,过些时日雨季前便会接咱们一家去宁州居住,只这些时日,我少出些门就好了。”
萧瑾瑶见状只好点头答应了,二人小坐一会,云娘便要起身离开,萧瑾瑶也跟着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云娘连连拒绝。
岂料萧瑾瑶凑近摸摸她的额头道:“没办法,姐姐我就喜欢做护花使者。”
云娘笑笑,亲昵地牵起她的手道:“论起容貌,您才是最靓的那一朵。”
“姐姐我才不靠脸吃饭,我都是靠实力!”萧瑾瑶冲她扬扬眉。
才刚走到院里,便见贺元阑推窗望着她道:“又去哪儿?”
萧瑾瑶指了指身侧的云娘,贺元阑心领神会便又道:“早些回来。”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萧瑾瑶撇了撇嘴,唇角却仍挂着笑。
这般小女儿情态落到她这副大大咧咧的性格上,倒是有些违和了,云娘没忍住笑了一下,萧瑾瑶斜她一眼,忙问道:“你笑什么?”
云娘附耳道:“在笑您与方才那位公子,倒是檀郎谢女。”
“才不是!”萧瑾瑶急急解释道,“他是我义弟!”
“哦?”云娘拉长了声调,却再无他话。
倒是把萧瑾瑶给逗得一气之下打不得骂不得只好追着她挠她痒痒。
二人打打闹闹地绕过三条街便到了周宅,与城内其他房舍一样,都是高高的梁柱,萧瑾瑶站在楼下目送着她徐步回家,云娘不舍地道:“姐姐不上来坐坐?”
萧瑾瑶轻咳一声,推搪道:“……那什么,我义弟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云娘立时心领神会,调笑一声:“那便祝姐姐与您义弟百年好合!”话毕连忙提步上阶,生怕萧瑾瑶又追上来了。
后者面红耳赤地目送她回家,临到半路都还在怀疑人生。
有这么明显么?
没有吧!
回到驿馆便是菜已备好,游子敬还在坝上监工,拆人回来送了口信,让他们不必等他。
今日重逢拾砚乃是喜事一桩,晚膳众人便也不再拘着,同上一席,吃得眉开眼笑,兄弟久别重逢,萧瑾瑶也替他们感到开心,不作打扰地安静在一旁吃菜喝酒听他们聊着往事,叙着旧情。
正说着,便见贺元阑突然起身亲自为萧瑾瑶斟了杯酒,后者捻起酒杯闻了闻笑道:“这可是昨儿的竹叶青?”
贺元阑颔首,萧瑾瑶接过便一饮而尽,感受着醇香跃入咽喉,满意地笑了一下。
“不错,昨儿只喝了一杯,倒是不过瘾,今个非得喝上一大缸不可!”
此话一出,又是震惊全场,拾砚笑着举杯过来举着张纸道:“竟不知王妃酒量如此之好,真是失敬失敬!”
“什么王妃!”萧瑾瑶忙摆手拒绝着,顺道将那张纸也给夺过来撕了,“不许叫我王妃,我也不是什么王妃!……那什么,你还不知道吧,贺元阑是我义弟!小拾砚,你也跟他一起叫我姐姐就成!”
说着将刚满上的酒杯又举起,豪迈地跟拾砚碰了一个。
拾砚看了眼自家殿下的脸色,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不免在心中好笑,看来当年立的flag如今也快实现了,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帮他俩带一窝小团子,就莫名有些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