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穿越过来的日子还得继续。心中依然惴惴难安,总感到有种莫名的压力笼罩着我。自由活动时间,我参加了武术队的训练。袁老师先领着我们做了热身,跑步、压腿、各种踢腿、旋子,然后教了些套路动作。练习鲤鱼打挺的时候,我耍了会儿懒,趴在垫子上,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愿意起来,被袁老师发现在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遥想当年,那个小白杨也曾拥有一个奇幻的武林梦想。他最迷恋的,就是如何才能像影视作品里的武林侠客一样,经过一番历练,学得一套漂亮的拳脚,比如“少林罗汉拳”“降龙十八掌”“鹰爪铁布衫”“凌波微步”之类,觉得只有那样才算是有了真功夫,可以行走江湖、华山论剑,与人比试武功高下,论一论谁是英雄。
见识了真正的擂台赛,特别是日后看到那些号称大师的人物分分钟被名不见经传的搏击手击倒,我才明白无论什么功夫,光有漂亮的招式是没有用的。会的套路再多,如果不经过实战也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只有被仰壳儿KO的命运。还是得踏踏实实练好基本功才行,包括努力提高身体的柔韧性、灵敏度、反应速度、力量耐力等等。所以,好看的招式对我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我更注重于马步、踢腿、出拳的练习。特别是在压腿的时候,我也可以稍稍沉下心思去了。每当疼得厉害的时候,我一边用力去揉腿上的大筋,在心中默念“不忍就是大师”的六字真言,一边就想啊,如果可以在校园里与我这些可爱的同学们多呆上些时候,与依依的友谊还能继续这样维持下去,多吃点儿苦又算什么呢,再疼一些又如何呢,都忍受得住。我保证自己可以与二班周海成一样,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能用脚尖够到自己的鼻子和下巴。
袁老师个儿不高,精瘦的身材,脸上长了不少的青春痘儿。他说话的声音不够浑厚,但目光很有神采,打出的一套掌法非常漂亮,干净利落。
记忆中,袁老师教过我们一套棍法,好像还教了一路刀法。二班那个会些功夫的陈亚波学得很快,其他人都不太上道儿。至于我就更不用说了,还没有等到把套路头几个动作记下来,中华武术的学习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分析原因,可能是袁老师考虑到这些学员的基础实在太薄弱,训练很难在短时间内见到成效。这个道理,当然是后来我才逐渐想明白的。
之后,武术队就改成了散打队。训练的场地也由操场转移到了学校那个大礼堂里。
到了散打训练的阶段,我记得发生了两件小插曲。一件是,两个女生做对抗练习的时候,其中一位挨了拳头,觉得委屈,埋怨对方下了重手,很生气,当即甩了脸子。另一位深感自责,慌得摘了拳套,拉着对方的手臂连哄带劝地请求原谅。最后的结果呢,是两位女生搂在一起痛哭流涕,感天动地了好半天,才使那位挨拳头女生的怨气得以释怀,两人一并请求不再参加训练。因为,她们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不想为此牺牲掉珍贵的友谊。这个事件直接导致了女生队员全体退出了散打队。另一件,与当年那个小白杨有关。也是一次散打对抗练习,多次被打得鼻子冒过血的小白杨可算是遇到了新入队的弱鸡,一记重拳直击对方面门,狠狠地凿到了那位兄弟的嘴唇上面,鲜血顺着对方的下巴就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板上。那个小白杨当时就傻了眼,呆呆地立在当场不知所措,直到袁老师领着那位兄弟去了医院,都没有想到要上前去好好安慰一句。事件的结果导致那位大概是四班的兄弟,只参加了一天的训练便结束了他练武的生涯。唉,想起当年,实在是令人汗颜啊。
回想起来,一直很感激袁老师的担当。印象中,他从来没有为此埋怨过我一个字,而且还让我继续留在队伍中参加训练,并时常鼓励我练好散打,满可以参加最轻量级别的那个比赛。当然这些都是记忆中发生过的事情。多年之后,针对练武这件事,我时常反思的却并不是自己当年的不通人情世故,而是异常八卦地猜想,女生早都从队伍中解散了,袁老师最后又是怎么追到了我们班刘梅的呢?
训练休息的间歇,看着眼前的刘梅与八五届那两个女生复习套路里动作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神秘的爱情啊,它可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见袁老师自己也在远处做着劈横叉的练习,背上让旁边的队员压了重重的两块杠铃片,没有心思注意我们这边儿。于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借此机会解去多年来一直困惑着我的这个谜题,我直接向刘梅走了过去。
“嘿,刘梅,练得可以了,休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