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收的学徒,是真的很难让人满意,都是徐家本家一脉的,能力不咋的,心气还高,对我这个没有背景的师傅也没多少敬意。”
徐家是在现任族长手中做大的,现在已经七十多岁,生有四子,四个儿子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到现在还舍不得分家。
再加上族长的两个兄弟的后辈,光是本家族亲就多得数不胜数,更不用说旁支。
“我啊,性子犟,说话不拐弯,很多学徒还没学会就受不了咯,都是些仙人板板……”说到恼火处,徐年松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到后来,我最不耐烦带人,要求更加……嗝……更苛刻。”一口气喝的太快,徐年松打起酒嗝。
“反正是……嗝……得罪了不少人。”
“李胜,你很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他倒在一边,好像要睡着了,过一会儿又撑起来,大笑道:“我徐年松啊…总算后继有人咯”,然后眯着眼睡了过去。
他只好放下酒碗,把徐年松背回屋去睡觉。
徐年松说的这些事李胜也听说过,只不过事情在别人口中又是另一种说法。
日子平静无波,一天一天过去,李胜始终没有找到离开的办法,有时候他会想,就呆在这里也不错,至少学会了许多古老的手艺。
每当他快要迷失自我,就把玉珠放在手心里握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最近有几伙人老是来找徐年松,他们每次都会单独到一边去说话,回来的时候徐年松的脸色总是不怎么好。
有一次,李胜偷偷在一边听了会儿,原来是之前跟过他的学徒,得知李胜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即将出师,他们都不服,觉得徐年松当初教的不尽心,是对本族有意见。
在各种挤兑下,徐年松被说的哑口无言。李胜上前帮忙,两方起了口角,徐年松他们不好动,但对李胜就一点也不客气了,直接上了手。
李胜被打的三天起不来床,徐年松咬牙切齿的说要去族长那说理去,给他讨回公道,哪怕最后被赶出徐家也认了。
想要阻止徐年松,叫他不要冲动,可是这些话却像是被按在来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徐年松离去的背影,他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想起了徐锦成。
第四天,李胜可以下床了,扶在门口张望,徐年松每天都会一早来看他,但昨天却没有来,今天到日上三竿都还是不见人。
他担心有什么事,便一瘸一拐的去了窑场。
几天不见,那些曾经一起共事的工人,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过来以后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都离得远远的,徐年松也不在窑场上,现场指挥的窑头师傅是另一位。
那位师傅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出现,就像没看到一样。
李胜拉过一个路过的小伙子。
又是他来的第一天给他带路的那个,小伙子怜悯的看着他:“年松师傅昨天就辞工归家了。”
“他亲自辞的?”
“那倒不是,就留了封书信,人就走了。”
他又细细问几句,没有人亲眼看着徐年松离开,只知道前几天徐年松心情不好,脾气很暴躁,还说要去找族长说什么事,也不知道找没找,昨天突然就留信辞工走了。
那封信,也被管事拿去。
李胜心里咯噔一下,匆匆去找了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