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在得知宋拾的选择后倒是很意外,“不成想他也能下得去如此决心。”
顾渊只是挑了挑眉,他跟谁也没说梦境里自己暴揍宋拾的事,若如此一顿揍了宋拾还要做别的选择,那就说明彼时他下手还不够狠,还没把他揍明白。
至此,宋拾和木楚彻底退出了整件事,和罗音一道。
如今剩下的,也只有池语、顾渊,以及薛崇了。
现在他们手里有三件宝物,魔宗血泉、极北恒藻和天涯朽木,而估摸着花凉也差不多休整完毕了,眼下需要做的,大抵就是最后的一战。
布置阵法、做好准备,然后让池语做诱饵,引诱花凉前来,一举解决事端。
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将阵法要布置在何处。
薛崇道:“花凉需要重塑身骨,她必然会用到冰泉。故而我们须得将阵法布置在冰泉附近,介时淞念将手中的三样宝物放进冰泉中浸泡,不出一刻,她绝对回来。”
池语疑惑,你就如此确定?
薛崇看着池语皱起的眉头,笑道:“重铸身骨需要冰泉,而那些宝物经过冰泉浸透会散发出灵气,这股灵气,花凉一定会察觉到,不管相隔多远。”
池语半信半疑地看了顾渊一眼,顾渊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介时我们须得藏匿在四周,最好是在阵法外,否则我担心淞念会……”
“不能藏在四周,得藏远一些。”薛崇看他,“你的气息花凉再熟悉不过,一旦被发现,淞念能不能保住都另说。只能现在远些地方躲着,等花凉进了阵法、阵法开始起作用了,我们再靠近,彼时只需要淞念将花凉拖死在阵法里即可。”
听起来很简单,只要池语自己躲闪够快,有足够的耐力就行。
再说,她如今在长青山,应当没什么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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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排尽快。
回山第一天,顾渊便让谭允彻底封了长青山,弟子不让出,外人不让进。
谭允和林亓并肩站着看忙碌的顾渊,面无表情地说:“长青已经快成问天分宗了。”
林亓撇嘴,“可不是,我师姐就是牛,以个人魅力俘获了这么大一尊大佛。”
听见师弟夸别人,谭允心底微酸,斜着眼睛看他,“怎么的,你师兄我不算大佛吗?”
“算算算,怎么不算!史上金仙第一人!”林亓麻溜地拍着马屁,“师兄最棒!师姐也比不上!”
“那还是算了,师姐才是最厉害的。”谭允摆手,“能做着长青的镇物还有如此高的修为造诣,或许没那些琐事,她应当才是这史上金仙第一人。”
林亓叹气,“也便是从前那些破事太阻挡她脚步了。”
谭允深以为然。
竹峰和松峰的冰泉顾渊让谭允彻底封了,只留了柏峰上的一汪。以冰泉为阵眼,方圆十里之内皆是阵法,此番顾渊下了血本,以血镇法,又掏空了口袋的灵石,一枚一枚全部嵌在阵法上,确保它发挥最大的效果。
池语的灵石也全部贡献出来了,他们在阵法上甚至做了进一步的优化,加入了薛崇的草药花木维持,比从前的阵法更难察觉。
他们花了一天一夜将阵法彻底布置出来,临了了拉了莫启过来警告,“这几日你便先住你师叔殿里罢,免得误伤到你,那就不好玩了。”
莫启莫名其妙,“什么误伤到我?你们又要背着我做些什么快乐的事?”
“什么快乐的事,你小师伯一天给你灌输了些什么东西都是。”池语一个头两个大,收拾打得能擦起火花,“我们要抓个人,只是那人太过强大,怕你不注意被抓了,误伤,明白吗?”
打完手势池语一个暴栗敲在莫启脑壳上,怒视着他。
莫启委委屈屈揉着脑袋,“师父也不讲清楚,我哪知道要说什么嘛!”
薛崇哭笑不得,拉过莫启道:“你也知道你师父身骨不好,我们也要一并解决她的问题。你修为不够,一旦被人捉去只能是师父的拖累,这话我说得直白些,你也能明白,对不对?”
莫启颔首。
“等解决了问题,我们会头一个将你接回来住。”顾渊道,“老老实实待一阵子,莫要乱跑。”
“成。”莫启妥协,冲着池语挥了挥拳头,“师父一定要快快养好身体!”
池语点点头,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三个人看着林亓接走莫启远去,薛崇叹道:“果然是小孩子,哄一哄便好了。”
顾渊道:“心里藏不住事。”
“别对小孩子太苛求了。”薛崇看他,“淞念的徒弟是聪明的,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池语瞅了瞅他俩,一人一巴掌,意思是:“少谈论我徒弟了,马上要布置现场了,紧张紧张自己罢。”
临入阵法前一夜,顾渊偷偷摸摸跑到池语寝殿来,给池语下了一大跳。
她幽怨点亮了烛火,照着顾渊俊朗一张脸,恨铁不成钢地比划:“你一大老爷们,半夜偷跑我房间算怎么事儿?”
顾渊按住她的手,在她床边坐下来,拉着她的手捂上自己心口,道:“我总不踏实,过来瞧瞧你。”
手心下的布料温热,池语几乎能感受到顾渊胸膛的温度,饶是心再大,她也不由得热了耳根,一只手费劲儿比划:“瞧瞧我便踏实了?那你一直瞧罢,明日清晨记得回房,莫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谁料顾渊梗着脖子,“我不。”
池语:?
她头一回见如此倔的顾渊。
“你从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无比想告诉你答案。”顾渊低着头,额头抵上池语的,“可我不能说。等熬过这个坎儿了,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池语被他皮肤上的温度灼得迷糊,“啊?”
顾渊看着她愣愣地,忍不住笑出来,手握得更紧了:“不记得,便不记得罢,这样方能以最平静的心态面对花凉。”
池语被顾渊整的找不到北,满肚子的疑惑也问不出口,只得默默往床里挪了挪,然后拍拍床榻。
顾渊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喜,“你叫我上床?”
池语白他一眼,比划说:“我让你往里坐,我半个胳膊吊在外头,难受。”
逐渐看懂了池语手势的顾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