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棉褂子给谢政堂递过去后,谢潘氏说:“这是咋的了?大喊大叫的。”
谢政堂穿着棉褂子,没理谢潘氏。
见谢政堂穿上了棉褂子,谢潘氏又说:“从昨个晚上一直睡到现在,都过了晌午了,早饭也没吃。昨个给你留了碗肉,我先给你热热吃了?”
虽然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宿,可刚做了被门板角砸到门牙的梦的谢政堂觉得晦气,浑身上下一点也没轻松下来,还是没有胃口。谢政堂不耐烦地对自己老婆说:“晚上一起吃。”想到家里的力气活大多是王宝银干,不让人家常吃点油腥哪来的力气,谢政堂不得不又对自己老婆吩咐了一嘴,说:“晚上把那碗肉热了,给宝银端过去。”
穿鞋下了炕的谢政堂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抽起了烟。抽着烟的谢政堂得空细寻思起了刚刚做过的门牙被门板角砸了的梦,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梦里门牙是掉了还是没掉。使劲想着自己门牙被门板角砸了的梦,谢政堂又想起了昨个出门时从后院青叶树上飞起的老鸹、整天的灰蒙蒙的天、在自家地里时开始飘落的雪花。谢政堂想到这些,更觉得晦气,就一口口地使劲抽烟。虽然谢政堂不知道这个门板角砸了自己门牙的梦该有啥解头,可总觉得晦气。想到能掐会算的二儿子媳妇应该多少也懂点解梦、破梦,正想叫自己媳妇去问问二儿子媳妇,可谢政堂又一想,那个料事如神的精明得不能再精明的二儿子媳妇肯定会猜出这梦是睡了将近一天一宿的自己的公公做的,还能往坏了说?
想够了晦气事,抽够了烟,谢政堂想起来还有很多正事要办,就对在炕上还在打袼褙的谢潘氏说:“家里还得找个帮忙的,你见了旁人打听着有没有合适的人,也让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帮忙打听着。”
谢潘氏边忙着手里的活边应着:“放心吧。”
谢政堂把最后一袋烟抽完,往地上磕打磕打烟袋锅,把烟袋往桌上一放,起身,走出屋子,来到了前院。
在前院,谢政堂边走边看了看梦里砸到他门牙的前门的门板。敞开着的下面塞着门楔子的两扇门板正纹丝不动地挂在门框上。
看着两扇门板,谢政堂来到了正在牲口棚往牲口槽子添食草的王宝银身边,说:“宝银,明个和我进城。”
王宝银边忙着手里的活,边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