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莎在五楼上班,白雾正准备下楼,宣自珍突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白雾拿着手机往驰明瑞办公室跑,待电话响了三声,她已到了夔青青办公室门口,便接起来,道:“宣小姐,您好!”
宣自珍道:“你刚打我电话,什么事?”
一句话的功夫,白雾已跑到驰明瑞的办公室门外,她顾不上敲门,直接闯了进去,把手机屏幕朝驰明瑞亮了一下,对着手机道:“还是关于样机的事。我刚才和我们经理商量了一下,我们为了绕开财务部的规定,可以采取曲线救国的策略,只是需要您帮个小忙,您看可以吗?”
宣自珍道:“你先说说看。”
白雾道:“我们打算把样机以订单的方式做到ERP里,等以后天星下正式订单的时候,就用这个订单的金额去冲抵样机费。当然,这个正式订单不一定是Clock的,它可以是沃尔玛,翠蜂,OBI或者任何其他客户的订单。”
“然后呢?”
白雾道:“然后我们需要您帮忙签一下样机的PI,以便让我们财务部知道,样机订单是真实存在的,这笔钱我们肯定会付,免得……”
宣自珍再次打断白雾,道:“白小姐,你是不是以为全中国就只有你们一家做测距仪的?其他工厂排着队等着给我送样机,到你这怎么就这么难呢?你要是搞不定,这样机你也不用送了,我找别人就是。还有,没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谢!谢!”
啪,又挂了。
一个脾气再好的人,被宣自珍连番讥讽,连番挂电话,也会忍不住来气,白雾指着手机对驰明瑞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啊?我好言好语跟她说话,姿态已经放得够低了,她怎么一点都不领情?是我话没讲明白?还是我哪句话戳到她的伤口了?”
驰明瑞道:“我看她是仗势欺人惯了,哪有客户这么跟供应商说话的!”
白雾不知驰明瑞是真生气还是假意替她鸣不平,但驰明瑞的态度关乎天星的前途,她不便附和,便道:“说这些也没用,我们现在怎么办?宣小姐油盐不进,只有无条件免费送样一条路可走。再提收费的事,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驰明瑞沉默不语。
白雾又道:“要不你现在就去和老板商量,把ZEK和天星的情况一并跟老板说了,看老板怎么决定吧!反正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老板要是问起,你就把责任都推给客户,老板有火也烧不到你身上。”
驰明瑞仍然犹豫。
白雾又道:“按我的经验,开发Clock这种大客户,并不是中间商越大,胜算就越大的,中间商跟工厂合作的紧密度也很重要。我们要是把所有鸡蛋都放在ZEK一个篮子里,万一ZEK出了什么岔子,这么大订单丢了,谁承担得起责任?”
驰明瑞道:“道理是没错,但老板的为人你比我清楚。”
白雾道:“老板虽然抠,但是不傻。而且国际部已经有昆宝和Lion付样机费了,也说得过去了。你再不去说,等许进厚先找到老板,把绣花针硬说成金箍棒,拿到免费的机会,我们就有可能连ZEK都得收费了。”
驰明瑞还没表态,忽然有人“嘟嘟嘟”地敲了三下门。
“请进!”驰明瑞从愁眉苦脸中回过神来,朝门外喊道。
玻璃门打开,进来的却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白雾和驰明瑞都认得她,这位妇人名叫庄梦蝶,是肖祺的助理兼秘书,隶属于总裁办,在六楼东南角有一间小独立办公室,与肖祺的办公室隔着一间卧室、一间资料室和一间主会议室。
庄梦蝶一进来,驰明瑞连忙起身,道:“庄秘,你回来了?”
庄梦蝶经常代替肖祺去市内市外,省内省外参加一些必须但是不重要的会议,这些天一直没在公司,驰明瑞故有此问。
“是啊,昨晚刚回来。”庄梦蝶道。她看见白雾穿着一身睡衣,便打趣道:“你们俩聊什么私密话题呢?”
白雾对这位总裁秘书可不怎么感冒,一是庄梦蝶长得太妖娆,一双勾魂眼看任何人都含情脉脉,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看起来不像正经人。二是她在公司基本充当了肖祺的发言人,说的不是这个规定那个规定,就是某某某工作又出错,警告批评之类。
白雾本来被宣自珍讽刺,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听庄梦蝶一句玩笑话,就没忍住,道:“心中所想,即眼中所见。庄秘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何必多问呢!”
庄梦蝶笑道:“嗯,我看到的是你把公司当成了家,刚起床就来和领导谈Clock项目。我猜的没错吧?”
驰明瑞连忙打哈哈,道:“没错没错!我和白雾谈的正是Clock的样机,您不会也是为这个问题来的吧?”
庄梦蝶道:“Bingo,你猜对了!我就是为这个问题来的。许经理在老板那已经说了有好一会了,说的就是Clock项目,老板觉得这个项目你们是主力,所以特意叫我来请你们。”
驰明瑞笑道:“您说的‘你们’,是指我和白雾?”
庄梦蝶道:“要不然呢?你以为是你和我啊?”
庄梦蝶的这种玩笑一般无人敢接,驰明瑞只是谄媚地一笑了之,白雾道:“我马上要去广州,你们讨论出结果,再通知我一声吧。”
驰明瑞是希望白雾参会的,毕竟这个会必然不轻松,有白雾在,他没那么大压力,故道:“庄秘亲自来请,你怎么能不去呢!走,一起去。”
“那你们先去,我去找沙莎换件衣服,马上就来。”白雾说完,未等两人反驳,迈开大步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