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in自然满口答应,又问白雾哪些客户分别申请哪些样机,数量分别是多少。
白雾想了想道:“Jet还是按以前的策略,W6准针标准版两台,Jet定制版一台。ZEK除了E8,申请一整套。天星也申请一套,不过要减去HT1和E8。”
Selin道:“会上你不是说给天星申请两套吗?而且也没说不要E8啊,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白雾道:“会上我是气蒙了,现在想想,两套的确太多了。而且我怕天星拿不到Clock的订单,到时候这笔钱就需要由我承担,两套一万六,对我来说还是挺多的,就先拿一套吧,明天我再跟客户解释。”
Selin道:“那我也还是按以前说好的,让客户付钱算了。昆宝本来就是炮灰,我可没钱帮它垫样机费。”
白雾道:“这也说不定,许进厚也说了,小客户有小客户的好处,你从一开始就打着当炮灰的念头去开发客户,怎么能开发得出来呢?而且昆宝是一家贸易公司,Clock订单拿不到,还有其他零售商可以做嘛,样机费总是可以做平的。”
Selin道:“其他零售商可能会另外要样机,到时候几批样机用一个订单冲抵,我怕财务不批。”
“也有道理,这样操作还会拉低订单利润。”白雾道:“那就按你说的做吧,能收费的尽量收费,能省一点是一点。”
“好。”Selin寒暄几句,挂了电话。
车里安静下来,白雾还好,玉塘风就有些不自在,因为车速很快,他像赛车手一样,目视前方,一丁点也不敢放松,同时,白雾余光中注意到玉塘风喉结蠕动,估计他很想找点话说,可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白雾因此突然有点于心不忍,主动说道:“你出来,请假了吗?”
“啊?”玉塘风明显对白雾主动说话毫无防备,更没想到白雾一开口,仍然谈的是公事。
白雾没接口,两人这么近,车里又没噪音,玉塘风也不是聋子,当然应该听到了她的话,她没打算说第二遍。
“没有。”玉塘风反应过来了,道。
白雾又问:“裘半山找你干什么?”
“哦……裘半山找我……”玉塘风不知是注意力在开车上,对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处理不过来,还是怎么的,说话吞吞吐吐,道:“没事。”
白雾道:“你跟他聊了那么久,都没跟他请一下假吗?”
“忘了。”玉塘风道。
白雾呼出一口浊气,道:“我帮你和驰经理说一声吧。”
“好,谢谢。”
之后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良久,玉塘风的喉结又开始蠕动,不过这一次白雾没有再说话,玉塘风犹豫许久,终于问道:“雾姐,你跟莎姐说,你这辈子都不想结婚,是真的吗?”
白雾没回答,转头望向窗外,右侧一辆吉利车离她足有一百多米,过不多久,吉利就像停住了一样,与她相距越来越近,再接着只听嗖的一声,法拉利风驰电掣从吉利身旁飞过,再回头看后视镜,吉利已落后于几十米外。
玉塘风听不到答案,仍不死心,又问:“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白雾沉默许久,终于答道:“不该问的别问,专心开车吧!”
玉塘风沉默,许久过后,又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所以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你的心,是不是不愿意再为任何人打开了?”
白雾压抑怒火,道:“我说了,别出声,专心开车!”
玉塘风突然转过头,看着白雾道:“我不是好奇,不是八卦,我只是想帮你,想了解你!你什么都藏在心里,我看着难受。”
看着玉塘风关切的眼神,往事再一次撞进白雾的脑海,她心里的火再次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她的双眼忽然迷离,眼前飞驰的高速公路就像时空隧道,把她带入了八年前的那条乡村小路,在飞驰的120急救车上,她曾暗暗发誓,这辈子她不会再爱任何人。
在救护车上,电话那一头有个男人伤透了她的心,这一刻,白雾的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透过泪幕,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人,她恨,于是情不能自已,尖叫一声,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挎包,朝那个人扔去!
包里的笔记本砸在玉塘风额角,玉塘风吃痛,下意识地把头一偏,带动方向盘也往左打歪,与此同时,包包挡住了视线。
这一连串的意外,都发生于电光石火之间。
对于车速这么快的跑车来说,方向盘一度的偏移,视线半秒的受阻,都足以致命。
玉塘风反应过来时,车已不受控制地连变两条车道,到了最左侧车道,而且正以一百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朝高速路中间的护栏撞去!
玉塘风急速右打方向盘,修正方向,同时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唔唔”轰鸣,向右前方弹射出去,车身终于避开了护栏,车尾受惯性影响,甩了出去,终究未能幸免,在护栏上刮出一道口子,顿时红漆与火花齐飞。
由于车速过快,此前与法拉利相距近百米的前车,一眨眼就到了跟前。
而且好巧不巧,同车道的保时捷,正与右侧车道的大货车并行,保时捷正在超车,也就是说,前方两条车道都有车!
减速已经来不及了,再怎么减都会撞上其中一辆,如果撞到货车,车毁人亡是注定的,如果撞到保时捷,保时捷很可能会被卷到货车底下,而法拉利何去何从,无法估算。
白雾早已吓醒,看到现下局面,早已唬得冷汗淋漓,手拉着扶手蜷缩在座椅上。
“扶稳!”玉塘风双目昭炯,握着方向盘温柔提醒。
下一刻,玉塘风操控法拉利朝保时捷与大货车中间的夹缝中钻去!他猛按喇叭,待前方两车稍微让出空隙之时,猛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法拉利便似一条红色的龙,挨着峡谷左右的石壁堪勘穿过。
玉塘风匆匆一瞥,这才发现,刚才一瞬间的加速,车速达到了375km/h,他连忙踩刹车,驶入最右侧车道,把车速降到60。
与死亡擦肩而过,白雾的心狂跳得失去了规律。
她想让玉塘风停到临时停车位上,以责骂她刚才的鲁莽,可玉塘风脸色坚毅,似乎全没有把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放在心上,她只好闭口不提。
一路沉默,慌乱的心跳一直到下高速都没有停歇。
“对不起,”玉塘风把车停到高速出口的匝道边,不敢看白雾的眼睛,道:“是我问的问题没有注意场合,吓到你了吧?”
白雾把手从心口上拿下来,疏散身子,咳嗽一声,道:“还好。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刚才……”她突然又说不下去了,改口道:“没事就好,走吧!”
白雾的心仍在乱跳,经过两句对话,总算比先前缓和许多。
一路再无交流,白雾抵达领事馆时,时间已到一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