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摸摸地站到他的床边来,盯着游速权的脸。歪着头,左看看,右瞧瞧。思考着如何下手?
这醒目的小胡子,引起了二人,浓厚的兴趣。
“剪了他的胡子!不要全部剪掉,只剪一边。”左仲靠着宣兮的肩膀,悄声在他耳边,出谋划策道。
宣兮眼睛一翻,用手比划着剪刀的样子,轻声道:“没剪刀。”说完,他自己灵光一现。兴奋地悄声道:“一根一根拔了吧!”
左仲慌忙捂着他的嘴,两人退后了几步。他才又小声道:“拔一根,他就醒了!还如何下手?不行!”
宣兮失望地嘟起嘴,绕到屏风外,在游速权房内找可用之物。
正中摆放的落地灯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上前去,看着托台上,亮着的明黄色柔光。奇怪道:没有可燃之物,它是怎么亮的?
既然想不通,那就懒得再想。四下瞧看,拿起一旁放着的一根纤细的紫色灵信香。将托台上明黄色的柔光,引来了灵信香的一端之上。宣兮举着手中之物,就高兴地往屏风后而去。
左仲巴眨着眼睛,不敢出声,只好指指宣兮手中之物,示意此物何用?
宣兮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他憋着坏笑,举着灵信香的一端,将另一端的明黄色柔光,缓缓靠近游速权脸上一侧的一撮小胡子。
这明黄色的柔光,像是自己长出了手脚一样,倏倏倏地就爬了上去,转瞬之间,就溶进了那撮小胡子中。
此时游速权脸上的一撮小胡子,已经变成了明黄之色。
两人对望一眼,等了须臾,又扭头看看游速权搞笑的样子。都是捂着嘴,强忍大笑之意。宣兮对左仲挥挥手,示意可以撤退了,出去再叙话。
半晌之后,两人又如同两只晨时回巢的大耗子般,溜着墙根,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刚关上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以抑制的笑意,瞬间爆发。
笑了一会后,左仲问:“那东西是什么呀?能洗掉吗?”
宣兮咯咯笑着,摆摆手道:“不知道,不过,想洗掉怕是不容易,哈哈哈哈哈!”
……
次日清晨,一位长相憨厚的道徒,前来为宣兮和左仲开门。本是想着,他们两个半大的小孩,在又黑又臭的房间,关了一夜,还没有饭吃。此刻必然是知道了害怕,师父如此教训他们一番,两人日后,定然能言听计从。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瞅见门上的黄铜锁被扔在地上。抬头一瞧,木门的窗格上破了一个大洞。走上前去,推开房门,屋里竟然没有人?
他气得一跺脚,“哎呀”一声后,把腿就跑,去找游速权,告知此处的情况。
宣兮昨夜和左仲一商量,留下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不如借机溜了算啦!出了这黑心道观,走到哪儿,就算那吧!无论如何,也可能留下,等游速权来找他们算账。
两人吃完带出来的锅巴,此刻逛到的了街市上,这里入城时,他们是见过的。不过此时,时辰尚早,商贩们才零星的开始打扫出摊。
城中除了有三条笔直的大道外,与其连接的,还有部分狭窄的小道,分部各处,通往无数的居民小院,或是有小的商铺坐落其中。
日头渐渐升起,城中的居民熙熙攘攘地走上街头,开始今日的劳作。少许之后,街上车水马龙,变得十分热闹。
两人在城中闲逛,走着走着,来到了城中西南区域。脚下一条青石窄道,两侧有酒楼商铺,勾栏瓦舍穿插其中。道路两侧,到处是扬挂着的彩色幌子,人来人往,嘈杂之声阵阵。
青石街道尽头处的三岔路口当中,生长着一颗高大的石榴树。树上挂满了红通通的果子,树下坐着一个身着蓝色碎花布衣的小女孩。她瞧着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衣衫有些小了,露着手腕和脚踝。一头乌黑的长发,绾成了一对双发髻,顶在头上。嘟着嫣红的小嘴,一双灵动的黑亮大眼睛,来回瞧看着什么?好似是在等待家人的归来。
“嘞———九连环的嘞———七巧锁———空竹响哦呦———拨浪鼓的亮嘞!”一声洪亮吆喝,穿透正街的叫卖声,不仅吸引了小女孩的目光,也吸引了宣兮和左仲的目光。
只瞧前方青石街道中,走了一个矮瘦的中年男子。他穿着褐色的粗布衣衫,卷着两条裤子的裤脚。肩上扛着沉甸甸的货匣担子,另一手中攥着一只巴掌大的红色拨浪鼓。边走边将手中的拨浪鼓,摇得“乒呤乓啷”直响。
卖货郎走过小女孩身边时,瞥见她渴望的眼神,盯着自己手中的拨浪鼓看。于是停下脚步,放下肩头的卖货担子,笑盈盈地将手中的拨浪鼓,递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吃惊地先是一愣,随即就笑着跑上前去,伸手要接过来。
卖货郎却倏地将手中的拨浪鼓,举过自己的头顶,摊开另一手,伸到小女孩面前,道:“二十个铜钱!”
小女孩转瞬拉下脸来,一字一句,清晰响亮地答道:“不,要!不,好,玩!”说完,倔强地一扭头,回到大树下,嘟起嘴,双手托腮坐好,还故意冲着卖货郎,用力地“哼”了一声,将小脸转向另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