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更加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乱来,要细细布局,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导致自己全盘计划失败。
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输家。
“那王爷,许清宵此事,就这样算了?”
“不如我让这些藩王加点火候,无论如何都要惩戒许清宵,否则......王爷的威望可就没了。”
对方这般说道。
“不,不用。”
怀宁亲王摇了摇头。
“各地藩王所作所为,让他们自己去,与本王无关,他们也只是试探女帝的态度罢了。”
“并非是为本王,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要致死许清宵,相反只怕有些藩王,还想要拉拢许清宵。”
“而且,许清宵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将他打入天牢,不过是让世人看看而已,若真想要杀许清宵,在大殿之上,陛下就可以下令。”
“许清宵是大才啊。”
“只是此等大才,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可惜。”
“但这等大才,也绝不能为女帝所用,虽然他无法逆势,但也是一个隐患。”
“可以派人,去敌国传信,让他们拉拢许清宵,也可以散播民意,让百姓们为许清宵鸣不平。”
“本王反而希望,许清宵产生偏激之想,最好是离开朝堂,去突邪王朝,去初元王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找人引诱许清宵,正常来说,他为百姓鸣冤,却被打入天牢,肯定心有怨气,好好利用,说不定可以给女帝制造麻烦。”
怀宁亲王十分毒辣,他没有去找许清宵麻烦,也知道不需要去找许清宵麻烦。
他一眼就看穿,女帝是在帮许清宵的,偏重许清宵,只是身为皇帝,她做事必须要对得起天下,考虑的不仅仅是朝堂百官,而是许许多多各种不同层次的人。
但怀宁亲王认为,许清宵考虑不到这么多,必然会心生怨气,既如此完全可以好好利用,这样一来又可以给女帝带来麻烦。
怀宁亲王现在所作所为,都是给女帝制造麻烦,他眼中的敌人,目前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魏女帝。
“明白了。”
“王爷高瞻目远。”
后者点了点头,算是明意。
“那到底多久,才可以真正出手。”
另一道声音响起,他不在乎这些权谋,也不在乎如何,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真正出手。
“快则三年,慢则五年。”
“我等现在欠缺的不仅仅是机会,还有银两钱财,这些年我们敛的银两完全不够,我们需要更多,造反之事,牵扯太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旦造反,绝对不可能速攻下来,大魏可是有两位一品镇压,兵阵训练也要等待时间,若条件允许,三年内便可出手。”
“若三年不行,五年必然可以,否则的话,一旦出手,无法速攻下来,我等便可以自刎而死了。”
怀宁亲王这般说道。
他需要银两,而且是极多的银两,真要造起反来,银两最为重要,现在养兵需要银两,打起仗来更要银两,甚至夺取皇位以后,还要银两。
三到五年,不能急,一下都不能急。
造反这种事情,肯定是越详细越好,越完善越好,越稳妥越好,否则一旦失败,不知多少人头得落地。
“好,那就等上五年,这五年吸干大魏的钱财。”
三人意识达成一致,随后分别离开,从暗道消失。
而与此同时。
大魏天牢当中。
如之前所说,任何牢房必然都是脏乱差,哪怕是大魏天牢,也是脏乱差,唯一的区别就是,牢房够大,而且守卫森严,基础建设要好很多。
而许清宵的牢房,却显得无比干净,甚至还有新的被褥,铺在地上。
“许大人,这是俺娘亲托我给您带的饭菜。”
“现在外头的百姓,都在为你写请愿书,您一心为百姓,百姓都知道了,也不会忘记许大人您的,俺估摸着,陛下也不会真的惩罚你什么。”
天牢的狱差走了过来,端着一盘盘菜给许清宵吃。
“是啊,是啊,许大人,您为百姓做事,百姓也绝对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这怀平郡王也该杀该死,大人做的一点都没错。”
“许大人,我娘知道您被关了天牢,昨晚上回去,把我说教了一通,说绝对不能让您受委屈,说要是您有半点委屈,她就不认我这个儿,许大人,你回头出去了,可要跟我娘说一声,免得我娘说我。”
“你娘还好,我爹直接就给了我两巴掌,说我肯定没照顾好许大人,许大人,扪心自问,您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把地上的杂草弄没了,还特意刷了两边地,回头您也得给我爹解释解释啊。”
天牢之中,几个狱差站在许清宵的面前,各自说道。
自昨日许清宵进了天牢,他们可是火急火燎的做事,什么卫生搞干净,什么气味搞干净,生怕许清宵住的不舒服。
许清宵为百姓出言,怒斩郡王,赢得了民心,他们是当差的没错,但他们也有爹娘,也有善心啊,自然而然尊重许清宵。
回去之后,他们父母也是第一时间警告,让他们绝对不能让许清宵吃一点苦,甚至街坊邻居都跑过来说了,要是敢让许清宵吃一点苦头。
纷纷支持断绝父子关系,害的他们十分郁闷,有几个惨的,直接挨了几巴掌,当爹可不听你说那么多,反正先揍一顿,然后好好讲道理。
“诸位实在是客气了。”
许清宵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样子哪里是坐牢啊,分明就是度假啊,要是在敞亮一点,真就是过来体验生活的。
“可不是客气,是真心实意的,许大人,您别觉得我们只是客气,咱们是真心佩服您,敬佩您,怒斩郡王啊,这气魄,谁有?”
“满朝文武都没您一个有种,我可是听说了,这八门京兵听到此事,都说您真男儿,甚至不少军营的人听了这事之后,都说您可以当将军。”
“是啊,许大人,您现在的威望,都比丞相要大了,您是真正的清官,是好官,百姓们都看在眼里。”
众人开口,纷纷夸赞许清宵,而许清宵也一一致谢。
不过很快,众人也纷纷散去,毕竟他们是当差的,额外说几句话就行了,也不能一直说,还是得干活。
待人走后,许清宵一人坐在牢房内。
事情发生的时候,情绪会影响一个人的理智。
而等事情结束后,一个人坐在牢中,许清宵这一天也想了很多事情。
怀平郡王杀的好不好?
肯定是好的。
但回头想想吧,又觉得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
这一点做的不好。
不过许清宵不后悔,杀了就杀了呗,无非就是没有过于周全。
但人生在世,那可能事事如意,而且人嘛,总是要进步的,哪里有生来就十全十美的?
自己也是,这才刚刚进入朝堂,有不足的地方很正常,有缺点就改正,下次不犯就行。
许清宵对自己不算很苛刻,太过于苛刻活着就太累了。
怀平郡王的事情,许清宵想了很久。
是不周到,但不后悔,反正自己是杀爽了。
如果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许清宵还是会杀。
但过了几十年以后,或许自己就不会杀了,毕竟人会越来越成熟的。
只是至少现在还是少年,骨子里还是有些热血。
而对于陛下的态度。
许清宵看的也很清。
朝堂上,有些气愤,说没情绪是不可能的。
可进了大牢后,很多事情也逐渐想开了。
站在自己角度来说,杀郡王,没有任何一点错,非要说就是可以用别的方法,而自己选择最直接的方法,不太成熟老练,但没什么大的过错。
而站在女帝的角度来说,也没有什么大错,兵符换怀平郡王的命,完全是血赚,拥有兵符,皇权稳固,做起事来就不用畏手畏脚,大力发展国家。
已死的人,记在心中,时时刻刻,不要忘记,等到大魏真正稳定下来,太平下来,再秋后算账,完全没有一点问题,那个时候别说怀平郡王了,怀平亲王也得死。
帝王无情是好事,要是情绪不稳定,不顾国家,不顾天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国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嫉恶如仇可以,但也得有实力,像朱太祖,权力捏的死死,所以贪官污吏,该杀就杀,再看看崇祯帝,干什么都要受人牵制,想查贪官,不让你查,真撕破脸了,你也可以下台了。
仔细想想。
许清宵并不憎恨陛下,但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无非是立场不同罢了。
并且许清宵明白,陛下不会真正罚自己什么,不然朝堂上自己就可以领盒饭走人了。
小惩大诫是自己最终的结果。
只是许清宵也愈发明白,朝堂之上的斗争了,自己往后做事,一定要好好去想,认真去想,每一件事情都要好好揣摩。
不然的话,一直上当也不行啊,反正无论是看人还是看事,都要仔仔细细看,防范于未来。
并且这一天来,许清宵还有一件事情想了很久。
那就是怀平亲王为什么会交出兵符。
怀平郡王如此大闹,他为什么不制止?
最终,许清宵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怀宁亲王是故意送出兵符的。
至于为什么,许清宵倒不是想不出,而是时间急促,短暂时间内是想不出来的。
可不管如何,怀宁亲王眼下是自己的大敌。
而且是隐藏极深的那种,绝对不会正面与自己交锋,这种大敌才是最为可怕的。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一点,怪就怪在大魏现在衰败,什么事都有,要换做盛世,估计怀平郡王等不到自己来杀,女帝早就杀了。
没有任何皇帝会容忍这种郡王存在。
“兴亡皆百姓啊。”
许清宵摇了摇头,想再多,其根本问题还是在百姓身上。
“水车之事,再等数月,应该有些结果,就希望接下来不要有什么麻烦了,国富民强才是王道啊。”
许清宵心中自语。
也就是如此。
转眼之间,又是三天过去了。
许清宵被扣押在大牢之中三天。
各地藩王不断叫嚣,各种奏章辱骂许清宵,更是扬言一定要杀许清宵,否则难以平怒。
这一日。
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接连上奏。
“陛下,臣,有事启奏。”
“淮南郡,十二府地,有千万百姓,为许清宵请愿,十二卷万民书已送至京都。”
这是刑部的官员。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
“河宁郡,九府之地,八百万百姓为许清宵请愿,八卷万民书也已送至京都。”
这是户部的官员。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
一道道声音响起。
朝堂当中,六部官员纷纷开口,这三日来,大魏百姓为许清宵请愿闹得沸沸扬扬,一卷又一卷万民书送来京都。
皆然是希望陛下开恩,饶恕许清宵。
有人细算过,截至目前为止,一共有一百四十五卷万民书,还有部分正在路上。
可以说,许清宵赢得了大魏百姓之爱戴,否则也不会闹得天下皆知。
待众臣启奏完毕。
陈正儒出声了。
“陛下,臣认为,许清宵夺权之罪,的确为大罪,可怀平郡王打伤刑部尚书在先,许清宵也是一时愤怒,再者也为破案。”
“所以臣觉得,此事,让许清宵将功抵过,平丘府赈灾案之功,抵夺权之过,再罚许清宵禁足痛改前非,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陈正儒出声,提出解决方案。
“藩王那边如何解释?”
女帝开口,平静问道。
“将万民书送至各地藩王面前,民意大于天,相信诸位藩王也会明白。”
陈正儒给予回答。
藩王弹劾许清宵,这的确不好处理。
可这万民书恰好可以利用上,万民书送去,若是藩王继续叫嚣,那就是与百姓抗衡。
这天下,谁都不敢与百姓抗衡,哪怕是陛下,也不能。
“恩。”
女帝点了点头。
而后开口道。
“既如此,传朕旨意。”
“许清宵破平丘府赈灾案,为大功一件,但夺权之罪,将功抵过,然,许清宵辞官之事,为年少冲动,朕,可饶恕其罪,但不可不罚。”
“撤去许清宵刑部主事之责,保留刑部官职,降为刑部候补卷吏。”
“再罚许清宵,去户部任职卷吏,无品无阶。”
“为防许清宵再次胡乱,赐天旨一卷,凡任何事情,可直接上达天听,若在冲动鲁莽,朕,决不轻饶。”
“再禁他一月之足,在家思过,痛改前非,一月之后,需矜矜业业,不得以官职而敷衍,为国效力。”
女帝开口,做出她的惩罚。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有些诧异。
陈正儒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知道,许清宵肯定是小惩大诫,无非是陛下要找个台阶下罢了。
双方颜面顾及一番。
所以最终结果肯定是,小惩大诫,明升暗降。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帝居然赐许清宵一卷天旨?
一卷二十四张。
也就是说,许清宵从今往后拥有直接上达天听的资格。
这哪里是明降暗升啊?
这是超级破格提升啊。
官职大不大有意义吗?
陛下看重你,哪怕你是一个守卫,你都可以横着走路。
陛下不看重你,哪怕你是丞相,人家也瞧不起你。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二十四张天旨,六部加起来估计也只有这么多吧?
也就是说,往后谁得罪了许清宵,许清宵一怒之下,把你问题写上去,陛下知道了,不管陛下会不会因此生气,可最起码也会不舒服吧?
可陈正儒并不在乎这个。
而是在乎陛下为何如此看重许清宵。
难不成.......陛下当真要支持北伐吗?
这是陈正儒的想法。
而武官一脉,则显得无比喜悦。
女帝的这份旨意,就是她的态度。
她看重许清宵,而且是十分看重,否则也不可能赏天旨给许清宵。
而看重许清宵,也可以理解为女帝或许真的想要北伐。
毕竟许清宵是不可争议的‘兵伐’之人,他们自然欣喜。
百官们皆有自己的想法。
而随着退朝二字响起。
此事,也尘埃落定。
不多时,随着圣旨一宣。
京城百姓则兴奋无比,满是喜悦,毕竟悬着的心,最终落下来了。
而圣旨传到各地藩王面前。
各地藩王的态度也有些不一样。
他们很怒。
但在万民书面前,他们不敢怒。
这一招,当真是绝杀。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起来的。
身为藩王,他们本身就有些问题,如今想要造反,就更不可能不顺民意。
所以各种想法,在这一刻全部没了,他们可以得罪皇帝,但却不敢得罪天下百姓。
不过有些藩王却动了其他心思。
而此时此刻。
大魏京都八百里外。
一辆马车疾驰。
“车夫,还有多久到京城啊。”
陈星河的声音响起,略显焦急。
“我的马车,日行八百里,快了,一天内必到。”
车夫的声音响起。
而陈星河也只能干着急了。
自从得知许清宵被扣押进天牢,他就非常焦急,直接从平安县跑来,希望能帮上自己师弟。
甚至他在路上还写了一首诗,为自己师弟鸣不平,想着等到了京城,竭尽全力面见陛下,当着文武百官面,把自己的诗念出来,帮自己师弟平冤。
可惜的是,这马车太不给力了,之前说两天内必到,这都已经过了三天,还有八百里。
真他娘的倒霉啊。
望着远处,陈星河死死攥紧拳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师弟!你要坚持住!师兄来救你了!”
“师弟,你莫要为师兄担心,师兄就算是得罪满朝文武,得罪陛下,也会把你救出来。”
陈星河心中坚定道。
他一路上担忧,为此创写一篇诗词,充满感情,肺腑之言,既骂君昏,又劝君明,既痛斥百官,又劝阻百官,既以百姓为题,又以许清宵伸冤。
他知道,自己入了京,必会掀起另一阵风,可他不在乎这些名利。
他只希望许清宵能够好好的。
自己身为许清宵的师兄,就有义务帮助许清宵脱困。
唉。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师兄呢。
师弟,等我!
---
---
老规矩,三连求一切!待会有个单章,麻烦大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