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人顿时不再争执,改为几人的暗自怒目瞪眼。
汉武帝望着面前的虚空,独自想事。半天功夫,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有何想法。
站在一旁,微微闭目养神的霍光知道,自从十几年前巫蛊之祸后,刘彻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何况最近,他老是被噩梦惊醒,身子自然是每况愈下。天下大事,在他眼里,不如一个善缘的解梦和维持自身安全来得重要了。
呆了大半天,一旁的大太监苏文也不敢惊扰皇上,担心惊了圣驾,责怪下来就能要了小命,也就呆呆地站立着。
半晌功夫,刘彻突然问道:“你们说数万难民两三天没粮食吃了?”
“启奏陛下,昔阳家停发救灾粮已经三日了。”汲黯急忙回答道。
刘彻顿时来了精神,“那些难民如果度日的?他们难道抢夺了不少粮食?”
“陛下,非是这般。他们这几日靠着捕捉猎物和挖野菜度日。”汲黯继续回答到。
“启奏陛下,那些灾民私下已成行伍,定干了打家劫舍之事,要不然,一日数万人的口粮便是小数目,没了救灾粮如何能借以度日?”一位言官信誓旦旦地说到。
“是啊,汲爱卿,难道他们是铁人不成?不吃不喝也能成活?是不是有仙丹妙药,可保不用进食便不觉得饥饿?”
汲黯听闻皇帝老儿这般诉说,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讥笑他年事已高,却炼丹成魔,蒙蔽了心智,便心生一计,忙禀告到:“陛下,非是他们身体如青铜般硬朗,而是靠着那少年的一门神技。”
“哦?何等神技?速速讲来!”
刘彻一听有了稀罕的新神技,立马来了精神。
汲黯嘴角上扬,知道皇帝老儿来了兴趣,便神秘莫测地说到:“这神技就叫做——评书。”
“评书?是何等神技?寡人倒想亲自看看……”
……
杜县东南角的广场上,众难民整齐划一地端坐在地上。
而在难民的最前方放置着一张破桌子。
桌子后端坐的正是石林。
他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自己烧的凉白开,抬眼看到狗三儿率领那队看家护院的百十人到灾民周边围拢着盘腿坐下,便放下了碗儿。
石林清了清嗓子口,捏起一截长方形的小木块,往特意找来的一块石板上一拍。
“啪!”
顿时,数万人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抬头看他。
只见那少年把右手一抬,伸出食指一指天空,口中念诵到:“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上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费舌尖!”说到“舌尖”的时候,声调猛地一下子抬高,随后便摸起穷摔往石板上一砸。
“啪”地一声响,在场的人顿时摸不着头脑。
此时,坐在最前面的小团儿猛地喊了一嗓子:“好!再来一个!”
石榴儿也学着喊了一嗓子:“再来一个!”
周围的人也受了鼓舞,举拳喊到:“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
石林望着台下的难民们越来越像模像样了,也就欣慰不已。这些都是他事先教会的托儿。按照郭德纲老师的说评书情形而布置的人手。
作为纲丝儿的他极其喜欢郭德纲老师的相声,尤其迷恋这单口相声,又叫评书的《坑王驾到》。
当然,这一世的人们自然没接触这一广受百姓好评的形式,石林也就能够凭借着记忆自由发挥了。
这一想法还是今晨晨练时,狗三儿禀报的消息:方圆野菜不多了,深山里的野兽也不多了,剩下来的时间恐怕口粮都是问题。
石林就琢磨着昔阳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而观望难民区与富户区之间有官兵重重把守,要想成功混过去,就得有一身像样的衣服,还得弄一些营生物件,否则,怎能从铜墙铁壁的重重包围中进得了富户区呢?
灾民们的口粮,还有新近所需衣物,总不能靠打家劫舍,也不能靠偷盗。贫民区的百姓本来就对难民心存芥蒂,怎肯再做些龌龊之事。
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而赚钱的营生,在这贫民窟里,能找到什么活计?
思来想去,石林觉得民众欢迎率最高的就是评书了。耍一耍嘴头子,用好故事吸引住人,让这些百姓打一些赏赐,几日下来,估计就能置办齐整衣物,还有维持几日难民的口粮了。
当下,石林整理了前生所记忆的郭老师的精彩段子,便撒下不少人手去贫民区,边敲梆子边吆喝起来:“听先生说书了!阅世间百态,品百味人生,尽在石林评书剧场!”
“邦邦……邦邦……”梆子响过几声后,那边也有人正在喊喝:“阅世间百态,品百味人生,尽在石林评书剧场!”
……
此时节,石林刚背诵完一首定场诗,便看到村巷街口聚集了不少当地百姓。
石林顿时来了兴致:“好!再来一个定场诗,听好了!十冬腊月大雪降,老两口儿睡觉抢热炕,老头儿要在炕头睡,老婆儿就不让不让偏不让;老头儿抄起了顶门闩,老婆儿拿起了擀面仗,老两口儿叮叮当当打到大天亮,挺好一热炕,谁也没睡上!”
“轰……”
石林刚刚说完,场下的人,还有村口的百姓顿时大笑起来。
石林一看,对于凡夫俗子,只能择一些浅显易懂的段子来讲,才能受到奇效,于是接二连三抛出一些俗段子来:
“初三十三二十三,两口子吃饭把门关。苍蝇叼走一个饭米粒,老头子一怒追到四川,老婆家中算了一卦,伤财惹气,赔盘缠。”
“轰……”
“哈哈……”
——“再来一个!”
台下的人顿时群情激愤。
石林心说:“好!来个狠一点儿的!”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