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志记载,南海水有鲛人,居水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鲛人从水出,寓人家,积日卖绡,将去,从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满盘,以与主人……”
“公子,您可知今儿个可是新月,这外面风大的,可别给您这瘦弱身子骨着了冷气,要不然明儿就唱不了戏了。”一个穿着褐色短衫的年轻店员,对那个独坐在廊上欣赏着月色的少年轻声道。
虽是嬉笑,但语气里却又带着几分敬意。
“若是唱不了了,明儿就不上台子了,正好让我休息休息。这些天,前来楼里的人也越发多了,我也有些累了。”少年轻声说道。
“公子唱的曲儿,在这一带可是远近闻名的,多少人来咱们这儿都是为了听公子唱上几句。”
“唱戏,又不是看人多人少,有时候来的人多了,我也不一定会上台,有时候就算没人听,只要我乐意,我也愿意唱上两句。”
少年穿着一身青色长衣,倚靠在长廊边上的支柱坐在那横排座椅上,一条腿弓起架在横椅上,另一条腿就直挺挺的躺在一边。他的长发披肩,束着一条青色发带,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正抚摸着一杆白色长笛。
这幅样子,像极了是一位不拘小节浪荡江湖的侠客,却也像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公子的旁边,站着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那是公子的随身侍从。
这侍从从头到尾没有插上一句话,他只是在一旁站着,他身上就已经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了,虽然容貌没有那么惊骇世俗,却也是算个俊俏的少年郎。
跟公子相比,还是有些差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新月……”少年嘴里一边念叨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这笑中,仿佛又隐藏着什么玄机。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如酒。
农历七月初一
新月——
雾气弥漫着海面,像是吞噬着大海,连及着周遭的渔村也因雾气的蔓延而变得神秘起来。
“哒……哒……”迷雾中,有一个脚步声,在靠近地面,慢慢的,越走越近,借着雾色隐藏着自己……很快消失在了这迷雾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腥味……一股冲脑的鱼腥味,和着白雾,弥漫着整个海滩。夜色还未褪去,宁静之中,掺杂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又有着些许拍打礁石的声响。
小渔村里,住着二十几户人家,从很久以前便开始在这里居住着,或许是几十年,或许是几百年,已经无人记得清楚了。
渔村的生活很朴素,天微亮时,年轻的男人们出海打鱼,一部分留着吃,大多都会拿去集市上卖,或是做成鱼干或者咸鱼。女人们的生活更是简单,洗衣,烧饭,晒鱼等等,这些家里的琐事也都得靠她们来管理。
至于老人,老人们有的喜欢钓鱼,有的喜欢听曲儿,若是问起在这附近哪有听曲儿的好去处,那肯定是离这儿不远的镇上的陌上阁了。
按理来说,像这样的小镇是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茶楼的,况且还能听戏。但是这茶楼的老板,据说是个人物,可究竟是何方神圣,却也无人知晓。这里可不像城里,要知道,城里可是有青楼的,更别说这样的茶馆,自然也是有很多了。然而陌上阁在这一带有多久了,也无人得知,就像是凭空出现被人发掘一般。
陌上阁中有一位角儿,无人知他姓甚名谁,但是他的名号扶苏公子,是当地人都皆知的。他的戏唱的那才叫一个好,去那儿的人啊,大多都是奔着他而去。
除了戏唱得好,公子的琴艺也很不错,陌上阁,便是他开的,他曾说,开这茶楼不图赚钱,之后也都是如此,来的客人,有的富人给点钱,他们也不拒绝,有的穷人进来听曲儿,他们也都欢迎。
天微亮时,雾已经散了些许,不再如夜晚那般浓厚。若是看远处,些许还有些困难,但就进的地方,还是能一眼看清。
村里已经是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因为还有些雾的关系,那灯亮的周围,也有了朦胧之感。年轻男人们都在忙碌着将昨天晒过的渔网搬到渔船上,女人们则是开始做饭,炊烟慢慢升起混杂在薄雾之中,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雾气,还是炊烟。
快速吃过早饭的男人们,便上了船,拉起船帆准备出海了,女人们则都提着一筐换洗下来的衣物站在沙滩上与男人们挥手道别,简单交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