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本身就是一副绝妙的法器,能抵御一切妖邪,不过这是天九活着时候的事了。
大殿在悬浮在高空的悬崖上,犹如一把的浓墨被渗入惨白的天空。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衣骷髅发出了声音。
鹿疆坐在那骷髅脚下,饿的啃着一只鸡腿,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对空洞洞的眼窝,幻想着地上有一团火,将那骷髅炙烤,骨髓油滴下来,正好将鸡腿再炸一遍,这肉太生,还有些腥味,她喜欢鸡腿被炸的微微焦酥的味道。她自顾自啃着,佐以想象,勉强能吃的香些。
此刻随着一声刺耳铜钵之声,定是用木棍敲的急促,吓的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抬头见眼前景象忽然尘石崩滚,紧接着头顶忽然一紧,她猛的被拽醒。睁开茫然微微惊愕的眼睛,见满屋子少年极力崩住的嘲笑,她知道,她又睡在元老头滔滔不绝的言语驯导里了.......元开那个老头一如既往揪着她梳在头顶的发髻,气的白胡子都支棱的跟钢针似的,都被气了很多次了,还是这样小心眼.......
鹿疆推开老头的手,理直气壮自己走去门外罚站,即便是错了,依旧谁也不服的架势。
元开老头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误他自己的进程,便忍了她的气,孩子们继续跪在地上,听着他独门的唠叨神功……叽里咕噜,像咽不下去的水,那些孩子身着破烂衣裳,耷拉着脑袋,眼睛微闭,空气寂静,地上黄沙吹进来一层又一层,他们稚嫩的眼皮下,微微泛着白光……
漠边城外,飞沙走石,元老头和这些孩子就跻身一个荒废已久的庙宇中。皆是无家可归之人,凑在一起,只为了一口饭,能活下去,所谓尊严什么的,早就不要了。元老头答应他们,只要每天听他念所谓经文,就能每天吃饱饭,甚至有干净的肉,干净的水。
鹿疆站在破庙外,一眼望去,大漠飞沙掩落日,风雾独取夕阳血。沙石映着血色的光纷飞在鹿疆眼前,今日,她空洞略显苍白的瞳在灰暗的傍晚透出一抹星星似的光,远处,一只水缸大小的黑漆漆的东西穿透飞沙坠落大漠,未泯好奇与天真的鹿疆眼睛里冒着光飞快的跑过去,背后一溜浅浅的脚窝扬起黄沙,她破旧的暗棕色短衣在黄沙雾层中若隐若现.......
还未等鹿疆靠近,忽然一道气浪袭来,紧接着是沉闷的爆炸声,天外来物屡见不鲜,只是鹿疆每次都好奇不已。她敏捷的扎入沙土中,躲避爆炸的冲击,待到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她才从沙土里露出脑袋一探究竟.......
沙漠里滚着满地的黑色圆球,就像牛眼睛那么大,它们纷纷跳去鹿疆脑袋上,一个个小石头似的东西在她头上跳舞,疼的她赶紧从沙土里钻了出来,而后那些黑球球就像被她爬出来的洞吸引似的纷纷汇入其中......鹿疆好奇的深过脑袋去看,只有满眼的沙子什么也没有,她还试着用手掏了掏,掏出来的也只有沙子......她皱着眉头坐在原地,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混着汗水的沙,又向周围看了看,那些黑色小球都消失不见了。她心一横,一头扎进沙里开始挖,眼睁睁看着那些黑球球掉进去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她不信!待到她半个身子都钻进沙里,元老头不知何时赶到,抓着她的脚踝就将她从沙子里拔出来往旁边一丢,她倒在地上,呛了一口沙,即刻坐起来咳嗽了几声,而后晃晃脑袋,将头发里的沙子晃下来,破旧而沉重的衣裳肮脏如铁,她擦了擦小腿上的擦痕血迹,一脸冷漠的站起身来,她的目光从来没有正经看过元老头,这个白胡子白头发骨瘦如柴的老头就是个自讨苦吃的老顽固。
“你想逃?”元老头生气时的眼睛可没有他的胡子那么白,简直红的像人血。
鹿疆瞥了他一眼,大摇大摆的向破庙走去。纵使他再生气也不能赶走鹿疆,听过他念经的,他都得留下,一来怕经文被敌人知晓,行踪透露被敌人杀了,二来想要更多年轻的声音帮他念经,好发挥出极大的力量唤回他想唤回的人。
不过元老头这一切在鹿疆看来,就像个在大人眼皮子地下作恶的小屁孩,尽管做戏,只要她想戳穿,戏不成戏,歌不成歌。
鹿疆溜回破庙里,心里还在思考着那黑色球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事,那么大的爆炸声没人听得见吗?为什么所有人看上去都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