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和柳月来到走廊的阳台,两人凭栏伫立着,沐浴在傍晚雨后清新的空气里。
他问她是怎么来到这座城市的,她说她离二本线只差两分,因为生源扩招,被师院补录了。
他为她感到高兴。他语无伦次,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道目光,都令他感到喜悦,渐渐地,他处在一种幸福的紧张状态中。这会儿他想起他在信里的表白,心有畏惧,思路中断了。
“其实,我早知道你在这座城市。”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说。
“是他们告诉你的吧。可我到昨天才知道你也在这边。”
“要不然你会去学校看我的对不对?”她扭过脸来直视着他。
这既像冷静的分析,又像露骨的挑逗。韩宇有些迷惑,抿嘴一笑,避开了目光。
极目远眺,在几栋安置楼和一宗拆迁用地之间的上空,腾腾升起了焰火,嘶嘶作响。对面公寓楼的阳台上,有人拉奏小提琴。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敞着上衣,掠过楼下的甬道。工友端着轰鸣的机器修剪花坛里的观赏植物。此刻在韩宇看来,周遭的景物都显得不一般的生动美妙,他忘我了,全然听不见这些声音在互相打岔,反而更像是一首和谐的交响乐。
“你知道我和金磊怎么认识的吗?”
“愿闻其详。”
“因为我哥的缘故。你还记得我有个哥哥吧。他就在你们学校的化工学院。”她说他哥沉迷于网上赌博,债务缠身,半年前烧炭自杀了。因为债台高筑,一度找金磊借款,说是替人代购,需要资金周转,她是担保人。
“借了多少?”韩宇十分愕然。
“光金磊那儿本金就有一万块,其余的地方我也管不了,因为我既不知情,也没有做担保。他倒是真替人代购过,我进大学那会儿,他不仅没找家里要钱,每次我一过来,就带我去吃饭、买衣服。”
“那你现在恨他吗?”
柳月使劲摇摇头。“不,只是觉得太遗憾。他要是告诉我和家里人,我想也不至于深陷高利贷,无法自拔。打小我哥对我挺好,他跟你一样,是个好人。”
“唉……”韩宇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叹息是因为他深受感动,他说她是个好人,他不是情场圣手,自然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意。他叹息是因为他在设身处地体会她的心境,因为,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