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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岺儿不怕,阿煦在呢!”
顾北煦说这话时,眸光沉沉如晚云渐收,整个人透出强大的温柔来。
他自“大梦一场”醒来,梦中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那时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岺儿,只是最后没成想,药王谷成了她的埋骨地,自己亦决绝地殉了她。
他不知凌子岺在他触及不到的十年里,为了她的师弟,独自忍受了多少苦。
那些腌臜隐晦的往事深深埋在她的心里,以至于她不得不带着这样的噩梦逃离,如今旧事重提,他又怎么舍得她有一丁点儿难过。
顾北煦揽着怀里人的纤细腰肢,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又在其耳后落下一吻,“岺儿不必自责,从前你也是身不由己,都过去了。”
凌子岺闭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安安稳稳地贴在顾北煦怀里,衣襟微松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
毒蝎蛊不在,半边月余毒也已经清尽,她身上留下了淡淡的冷香,像极了冬日雪梅的香气,又似梅花酿的酒,闻之欲醉!
烛花噼啪炸开的声音宛如开片的上好汝瓷,暖帐情浓多了些缠绵的味道。
顾北煦熄灭了灯烛,拽了衾被将怀里的人缠紧了,轻轻柔柔的吻落在她额心,鼻梁,两人相拥着一同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顾北煦就上早朝去了。
没多久,哑奴敲门。
凌子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带着未醒的睡意呆愣愣的坐起来,眨了半天眼睛才确认是有人敲门,不是幻觉。
踢开被角,凌子岺打着哈欠下床去开门。
外面积雪卷盖,白茫茫一片,太阳晃得满室白亮,冷不防一股子寒流激得凌子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凌子岺:“季如晨?”
哑奴快速闪身进来,关上房门将冷风挡在外面。
凌子岺懵懵的睡意在看见哑奴季如晨以后,人彻底恢复了清醒。
“什么事?”
季如晨从身上拿出一封折叠的信笺,低眉顺目双手呈上。他不会说话,只能将消息写在纸上,再交给首领。
不知为何,瞧见信筏的那一刻,凌子岺心脏一抽,竟一时没敢去接。
薄薄一张宣纸,寥寥两行字,凌子岺却觉得仿佛有千钧重。
蒯于衍服毒自戕。
他昨夜与凌子岺分开后,回到自己书房中,一夜未出。
清晨府上侍卫发现时,书案前的尸体已经凉了。
季如晨不知首领与蒯于衍的关系,他只是奉命监视晋西将军府,今早他见府里侍卫乱做一团的进进出出,便趁乱进府一探,果然出事,这才匆匆来给首领报信。
季如晨始终低着头,瞧着凌子岺掌心一点点掐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去,忍不住抬眼便看见首领整个人陷入愣怔中,眼神淬火,神情疯魔。
“……”季如晨急忙去拉她,想唤她回神,此番怒气攻心容易走火入魔。
凌子岺抬手挡开季如晨,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