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师父说不用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安全就好,我反正是离死不远了。正好我还可以在牢里待着,说不定就能躲过死劫了呢。
师父安抚我,我也安抚他,就这么一回事。
师父被狱卒呼喝着赶走之后,刚打服的那几个凑了过来。
他们当中,原来的那个“大哥”发话了:“新来的!”
我瞪了他一眼,他说话柔和了一些。
“新来的,那是你师父?你是学什么的?”
“跟你有关系吗?挨的打还不够是吧。”
“不不不,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转头,声音也越来越小,转化成了自言自语。又猛一回头:“你打死我吧,只要你告诉我,你是学什么的!”
稍微挥舞一下拳头,看出了他的惊恐,可他没有退缩,那我就回答他好了。
“我以为我学的是武术。”
“以为?”
在君六出现之前,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习武的。对敌的时候,一招一式打得有来有回。酣畅淋漓,是境界与武技之间的较量。
自未名境时起,光怪陆离的景象屡见不鲜,经常有超出认知的情况发生。异象丛生,仿似早就不是武侠,而是神怪一般。
师父也说自己早三千年前便已经活着,轮回转世三百次,才有此时此地的相见。
于是,我对于世界的认知出现障碍,多少也算应当应分。所以,我告诉那人说“我以为学的是武术”,并不是骗他。在我看来合情合理。
这人听完我的话,眼前一亮,对着牢门就是一拳。这一拳上去,就似是打在了铁板上,鲜血迸现。可他没有什么疼痛的反应,反而甩甩手,把血甩到所有人的身上、脸上。
我以为这人得了什么癔症,寻思说要不躲远点。
谁知道这人凑过来,凑得极尽,眼睛就快贴到我的眼睛上来了。一阵恶寒,这又是发的什么病。
“你看,我的眼睛有什么不同。”
我这才看到,这人的瞳色,出了棕色以外,还有隐隐的一抹灰色。
“这是什么意思。”
闹不清楚情况,我态度好了一些。
“我也不是当世之人!”
“也?”
“你不知道?”
“算是知道。所以……”
洋洋洒洒,略有癫狂的意味,那人给我描绘的世界,跟师父之前说的有颇多类似的地方。
“你……”
“我是陶乾和胡圆。”
陶乾和胡圆?和?而且这俩人不是都死了吗?
上下打量,这人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也许是早衰吧,可能不到二十,只有十七八。这样就算能对上了。
“你不是……”
“是的,可我们又活过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这人说话的时候,语气经常变化,我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他得了癔症。那要如此说来,我的困惑便更深了。
他没有说活过来的原因,只告诉我说,要我帮他逃出去。我怎么可能答应他?
也就是借着我这股懵着的劲儿,那人说,他也知道死劫的事儿,而且,他有办法能够避免。只要我能帮他出去,他就可以做到。
不是我有多不想帮他,而是,我真的做不到。
于是我选择,再杀他……们,一次!
狱里哪有什么趁手的兵器,我就脱下囚服,勒在他脖子上,一点儿一点儿使劲,让他不要从一开始就挣扎得那么厉害。
其他几个人都躲得远远的。
是我杀人,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个“老大”死了,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有好处。
就一小会儿吧,这人又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