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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纵横天下数载

一问才知道,这贼子色胆包天,想趁我不在时,轻薄张果。哪料张果学艺有成,三下两下,就打翻了刘康专。刘康专受了接连的毒打,姑且冷静下来,这才觉得于心有愧。

“滚过来!”

“是……”

“说吧,想怎么死?”

“我想活。”

“不,你今日必死!动我的人,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啊。”

“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

“我算出命中有一死劫,需要寅时出生的处子之血才能安稳度过。”

“说完了吗?”

“我用了好几种方法卜算,结果都是一样的。”

“与我何干!”

拿起四根筷子,站起身,缓步走向刘康专。这人连张果都打不过,对上我,根本不可能有出手的机会,索性就不反抗了。两根筷子插在掌心,两根钉在跟腱,先废了他的拳脚功夫再说。

刘康专张嘴抬头,从舌下弹出一根银针。我轻松闪身躲过,趁着这不足计较的时间,刘康专猛拍地面,弹起身子,夺路便逃。顾不得吃饭不吃饭的事情,一路追索。追了挺远,还是没有踪迹。按理说,这受伤的人,不应该有如此神速。

糟糕,调虎离山!

急忙往回赶,只看到刘康专用一根银针,抵在张果的百会穴。

“无用的话,我就不说了,束手就擒吧。”

“袁肆行!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为何要毁我性命!”

“懒得解释了。”

没有什么必要,去跟一个如此自私的人多做交涉。能不顾我的面子,还想趁虚而入,这人只为了一个还未发生,还不一定会不会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他在卜算方面的本事,也是因为这些本事,开始的时候,才打算把他收归麾下。现在又奔袭千里来救他,怎么说,也是对得起他了。那还能做出这般事,是不是,属实无耻了!

张果的功夫,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证明了刘康专不是一合之敌了。这个所谓的挟持,也属实可笑。刘康专手头用力,针,进了几厘。

不似作伪!张果为何没有还手之力!

“无事,你杀他便是,不用管我。这厮已经和仙阁搭上线了,放过了他,我们谁都不会好过!”

从暗影处走出一人,仙阁打扮,肩头纹了一个特殊的记号,应该是朱祁玉为他们特意创造的符号。

此人使两把弯刀,此刻正拿在手上把玩。眼神之中,满是警惕,不像手上那般自如。可惜我剑不在手,悬于内室,此刻赤手空拳,对敌,并无把握。

“来者何人!”

“仙阁司,惊门,甲三号,张巧。”

惜字如金,只是简单自报家门,以这般干练,看来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那我岂能坐以待毙,率先出手。堪堪避过刀锋,却又浸入刀影。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是顾忌张果。

还是得先救张果。

躲过了刀,拼着受伤,按在虎口,夺下了一把。回头飞掷,再回头对敌。张果的位置,再逃窜之中,已经看了个仔细,绝不会失手。没有听见张果那里传来任何的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声痛呼,是刘康专的声音,看来张果应该无碍了。

脑后有破空之声,被手接刀,是张果砍翻刘康专后,怕我无兵器可用,丢给我的。有了兵器就好办了,起码不怕正面对敌,不用闪躲了。

双刀相击,火星飞溅,我们谁都讨不了好,也都不落下风。

“张果,取我剑来!”

张巧闪身想拦着张果,刀在左手,收发不及。我只能伸出胳膊,硬扛了一刀。张果没有收到影响,回房,取剑,交予我手。

还是肆行剑更趁手。

慢慢获得些优势,只待慢慢扩大,再取他性命。他自知不敌,且战且退,带着刘康专逃走。我没有追,是因为追不上了。他们才刚刚出门,我就只能通过拄着剑,才能保证自己不倒下。

张果扶起我,让我先躺在床上。这哪里是养伤的时候,我让她赶紧准备车马,赶紧离开才对。张果也算听话,驾车带我,直奔金城的方向去了。

不断流出的血液为敌人的追寻提供了极佳的线索,在车上,我慢慢睡去了。

半睡半醒之间,好像听见了张果的哭声。我有些不忍心继续听下去,但是又没有办法制止,或者说安慰她。只能隐隐约约听着。

恍恍惚惚之间,好像听见了姒莜的笑声,和孩子的哭声。对,我想起来了。勿用,孩子叫袁勿用。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孩子应该快两岁了吧。我不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了,也没有听陆府剑门的前辈们说过,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话的了。如果那样,勿用应该是满地跑,叫爸爸了吧。

唤醒我的还是哭声,是张果。

睁眼看东西还是模糊的,只是闻到了极重的药味。应该是进了某座城,找到了一座医馆。我叫着张果的名字,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应我。我告诉她,让她把其他的人支走,我有话对她说。

其实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张果,从今天开始,我不叫你小姨了。等我伤好了,晚上也不去罡鹤那里住了。”

“嗯,好。”

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以张果的聪慧,也应该一点就透,不过她还是没有彻底收起哭腔,这预示着不妙。

“你记得给我弄点好吃的,补一补,好的快些。我想喝鸡汤。”

我尽力挤出一个温柔的表情,希望能让她安心。

“好的,喝,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突然一道灵光乍现,眼前景物开始翻出白色,像墨一样晕染开,占据眼中,所有的部分。

“我,我是怎么……”

又昏厥过去。

这两年,早就习惯了晕厥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不过像现在一样,在晕厥期间,还能保持极清晰的意识的时候,还是首次。

我听见了姒莜的声音,她在告诉我,她和孩子很好,让我再娶一房,也有人能说说话。我告诉他已经娶了张果。她笑了,告诉我说这样才对,但是表情怎么都看都有些不舍。

我告诉她我不会忘记她,她说不要,她让我忘记就好。以后的日子还长,光靠记忆维持的人生,是痛苦的,也是羞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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