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屠夫又连磕几个响头,待他重新抬头,想要恭送土地婆之时,谷雨已经被隔壁院内的三人拖拽着绳索拉到了树上,藏于树冠之中。
闫屠夫抬头见到院内已空无一人,只道是土地婆来无影,去无踪,更是信以为真。慌忙躲回了房内,将门闩紧,不敢造次。
谷雨待他进屋后,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听见房内悄无声息,便偷偷从树上拖着绳索滑下,溜进了花朵朵的院内。四人躲进堂屋内收拾一番,谷雨一边摘掉头上的白色棉线做成的发套,一边嗔斥花朵朵和郎花道:“好险啊,差点穿帮。东山土地庙里没有供奉土地婆,你俩事先咋不告诉我?”
“啊?东山土地庙没有土地婆?先前没留意过,我们海边的土地庙里,土地公旁边就是土地婆呀。”郎花诧异。
“我娘家那边土地庙里也是有土地婆的,之前路过东山土地庙,还真没留意。”花朵朵也说。
“还好我机灵。但凡傻点,就露馅了。”谷雨沾沾自喜。
自此后,闫屠夫果然没再骚扰过花朵朵,逢年过节,还让妻妾去与她送去些排骨、鲜肉之类。再路遇时,无半点轻薄之意,恭敬有加。并且,闫屠夫几日后就自己出资,为东山土地庙里请来一尊土地婆的金身。闫家埠里的人都问他为何如此做,他只道是土地婆曾托梦给自己,以后要来闫家埠定居了。
从此,东山上的土地庙里,也有了土地婆。土地公终是娶亲,结束了在此地几百年的光棍生活。
而此事,也让谷雨她们三个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为远嫁而来的小媳妇,若想在闫家埠里过得舒坦些,单靠恭顺温良是行不通的,必要时,要耍些手段,敢与恶人智斗。并且,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个女人容易被欺辱,但是三个女人抱成团,就势必强大不少。
于是,由郎花提议,自己和谷雨、花朵朵三人歃血为盟,结拜成异姓姊妹,还起了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外乡姊妹帮”。为了歃血,谷雨损失了只鸡。也为了更像那么回事,郎花和花朵朵都仿照着谷雨,在各自脚踝上拴了一串小小银铃。
当三人一同上街时,那片悦耳的沙沙银铃声,常常会招惹到周围的人往她们脚踝望去,想一探究竟。
又到了一年的端午节,谷雨在老宅里包了些粽子,让闫世达用布袋装了三份,下山去送与闫府东院和郎花、花朵朵三家。晌午去的,去了两个时辰还没回来。
谷雨只道是他让谁家留了去。
傍晚,郎花却气喘吁吁地跑了来,站在篱笆外大声喊她:“不好了!你快去镇上看看吧,你家大憨子又让人家绑树上了!被打的满头都是血!”
谷雨从房内冲出,惊愕地问:“为何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