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我相公原本是买酒为生,因为他酿了一手好酒,我又长得漂亮,我家的生意一直做得很好。”
刘姐笑了笑,扶着自己黑白相间的头发,“现在当然不美啦,都是老婆子一个了,可是当年还是有酒西施这样一个称号的。”
“不管是贩夫走狗还是达官显贵,我夫妻二人都是一视同仁、童叟无欺,渐渐的,生意越坐越大,也越做越好。”
“我相公乐善好施,每次瞧见有困难的人,总是不吝啬给他们温一壶酒,给他们提供些遮风挡雨的去处。”
“渐渐的,我们这处的好名声,同我们的好酒一起威名远播。”
“这就叫别有用心的人起了警觉,也起了歹念了。”
“有道是‘官商勾结’,有一处酒商瞧上了我家的秘方,我相公不肯卖,他就勾结了县太爷,说我家的酒喝死了人。”
“我相公被连夜抓了起来,连审讯都没撑过去,就草草的画押结案了。我相公惨死在狱中。”
说道这处时,朴萝抬起头瞧了一眼刘姐的神色,可是她并没有什么浓烈的哀伤,这些陈年往事于她而言,就像是陈年的老酒一样,深沉久远。
刘姐的眼神盯着远处的黑夜,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盯着,空空如也。
“他们欺负我家无人,我却不能让杏花酿的名声倒了下去,县里不管我就告到城里,城里不管我就告到州里……可谁知,这两个人竟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把我这个碍事的也暗中做掉。”
“也许善人冥冥自有天助吧,也许是我相公变作鬼魂之后还在守候着我。从前他帮过的那些人都回来了……”
“其实说‘都’也不合适,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帮了多少人,又散去了多少财。我只知道,我清点我俩的存款时候,发下竟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说道这里,刘姐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可是,却有其他的宝藏。”
“什么宝藏?”朴萝忍不住问道。
“是人呀!”刘姐有些自豪的说道:“有好些会武艺的,不要工钱为我守家门,不叫歹人有可乘之机;有精通夏律的讼师,还有有钱的,有做官儿的……”
“当然做官儿的人少些罢了,毕竟我们都是世世代的平民老百姓。”
说道这儿,刘姐不往下说了,而是又盯着朴萝的眼睛,感慨道,“像啊,真是像啊……”
“像什么?”朴萝好奇。
刘姐笑了笑,“曾经,有一对儿私奔的小夫妻在我家做过,我丈夫还给了他们一些盘缠,听说后来去了天底下最难去的皇都,还做了大官儿。你同我那老姐姐的眼睛真的很像很像,初见你时候,我还以为见到了故人。”
这经历……不会是外祖父外祖母私奔时候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