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男人毕竟没有灵气,灵魂不能像朴萝那样的凝实,很快便消融在了天地间。
小玉有些感慨,它想到那个老太婆的执念,其中有一条是,愿我孙儿所犯下的所有杀孽,都由我来承担。
也不知到了阴曹地府,这其中的恩罪情仇要如何计算呢?
白乞儿杀了这个发狂的男人后,跑过来抱起了朴萝。
周围的环境,触目惊心的血腥与骨肉,就是朴萝所在的地方。
这里更像是一个屠宰场。
只不过对象不是动物罢了。
他十分的后怕。
他浑身颤抖,把头埋在了朴萝的肩颈间,竟有一滴泪低落。
“白……乞,儿,哥哥……”朴萝缓缓的睁开双眼,她的眼睛如同蒙了一层污浊的潭水,虽然睁开了,却没有丝毫的灵气。
嘶哑的声音从朴萝的喉咙里发出,像是卡了一根烧了几天几夜的干柴一般,十分的火烧火燎与干哑难听。
却如同仙乐一样,让白乞儿十分的惊喜。
他抬头,不顾丢人的抹掉了眼角的泪痕,“朴萝,朴萝,你终于醒了!”他激动不已的呼唤着。
朴萝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又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如今梦醒,只感觉十分虚弱,除了睁眼,竟是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她眼睛扫过满屋的支离破碎和血迹,眼神里却没有了畏惧和痛苦,似乎只剩下了麻木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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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乞儿带着朴萝回到了他们原来所在的地方。
白荷看着清醒的朴萝,眼神有些躲闪。
他们把胖子安葬在了大柳树下,白乞儿给他立了一块墓碑,上头祭奠了那个男人的头颅,他给胖子的坟前摆了两碟食物、从男人院子里搜出来的一壶烧酒,一炷香,一些白纸,还有一柄匕首。
他说,“兄弟到了地底下,要吃好喝好,有钱,也要好好练武。”
朴萝没有办法站立起来,只行了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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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个时候你去如厕了?”白乞儿诘问着白荷。
“对,我听到这边有马嘶声,想着胖子哥在,就没有过去。等我过去了,却看到一个男人骑马离去的背影,胖子哥已经……呜呜。”白荷说道。
白乞儿皱眉,直觉告诉他,白荷似乎有所隐瞒,说话不尽不实。可是白乞儿也没有过多责怪,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害怕、躲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况且,现在朴萝找回来了,一切都好说。
可是,在白荷的讲述中,胖子只是一个碰到凶徒却没有打过的倒霉鬼、怂货。
实际上,这个自私自利的怂货,却不知为了什么,在屋檐下挺身而出,勇敢了一回,正义了一回。
做了一回英雄。
事情的真相,也随着胖子的离开,深埋在了地下。
离去的白乞儿、昏迷的朴萝、沉睡的小玉、不会讲话的马儿、还有被白乞儿一刀毙命的凶手,没有谁再能开口,讲述事情的经过了。
白荷的心情也从忐忑不安,变得心安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