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恪愣了好半晌,直到他,被月照城的守卫抬着进了月照城。
“谢……谢谢!”这是他们后来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彼时,他还躺在病榻上,说完这句话,扭捏着不敢抬头去看安廷曦的表情。
他只听见安廷曦放声的大笑,又凶巴巴地对他说道:“好点了没,堂堂一个皇子,身体怎么这么弱,只跑了这么点路,就不行了?”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看扁了,燕恪憋红了脸,愠怒着想要反驳一二,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皇子算什么?
与安家这几个声名远播,天才絶艳的年轻一代相比,皇子又有什么稀奇呢?
后来,他们两个就渐渐熟了。
安廷曦嘴上嘲笑着,却日日都来照看着燕恪,两人也时常能说一些话。
又过了几日,大漠之中,传来了安廷珏的消息,他成功捣毁了敌军的总部大营,活捉了对方的可汗帝,带着一万飞骑军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这一战,乃是安廷珏成名路上最为辉煌的一笔,虽然后方被袭,但损失不大,而他却只以一万骑兵,出其不意,打败了敌军十万人马,活捉了对方的可汗。
可汗被抓之后,本预备着谈判解决。
但手握大权的可汗的兄弟们,却因为陷入了王位的争夺之中,北漠大国,一时间四分五裂,成为数十个小国林立,再无与大燕国挑衅的实力。
也正是这一战,安廷珏封神,成为了大燕战神,令人闻风丧胆。
回到京中,安廷曦舍身救皇子的故事,虽为大战的冰山一角,也借着这一次大战的盛名,广为流传。
太祖皇帝见此,也乐得将这对年轻人赐了婚。
虽然燕恪心中很不想承认,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父皇十几个皇子之中,本来毫不起眼的他,是借着安家的势,才一跃成为了最佳的太子人选。
自此,他俩倒是再没怎么见面。
虽不见面,但燕恪对安廷曦到底还是格外留心了一些。
听说,她很向往快意恩仇的江湖,身为国公府的小姐,她不会整日待在后宅里绣花品茶,倒是有大半的时间,跟着一位游侠四处游历,常常干一些打抱不平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青州山匪横行,途径的商队,多半都要被血洗一番,朝廷很是头疼,可还没有等父皇下令剿匪,就听说有个神秘人,直捣了山贼的贼窝,将七百多号人绑了,通知官府过去拿人。
那神秘人不肯透露姓名,至今身份成谜。
只有燕恪知道,那是安廷曦和她的那群游侠朋友干的。
他听暗卫回来禀报此事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他身为皇子,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午夜梦回,都在反思自己今日所行所作,是否会对自己未来的大业有所影响,他从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居然有人可以活得那么恣意潇洒,可以那么地快活自在。
她是一只自由的鸟,真的会安心地呆在金线编织的鸟笼里度过一生吗?
有时候,情之一字,是来得很奇妙,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只是不舍得放弃因为安廷曦带来的荣誉与重视,也只是固执地想要抓住那一抹阳光,来温暖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