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案之上的灯烛的烛火有些摇曳,忽闪的烛光令青凤觉得有些晃眼,随即起身将叉竿自窗前取下,茶案之上的灯烛才稍稍变得平稳。
“侯君今日看起心情甚是不错。”青凤并没有将话语言明,但是自曹子建兄长府邸行出之后,虽然曹子建醉意颇重,但是满面喜色却难以掩饰。
“何以见得。”曹子建饮下一口用于解酒的参茶,神情归于常态,曹子建并不希望被青凤过多看清自己的心性,然而这也做无异于是欲盖弥彰一般。
“只是感觉今日的侯君,与往时的侯君。”青凤稍稍话语稍顿,“并不相同。”
“人总是会变得,再说,心境这种事情,谁又能够说清,有些变化也是难免的。”曹子建淡然而语,信手将早已饮尽的茶杯端起,放于掌中把玩。
“心境的变化自然无可厚非,若是此番变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曹子建闻言目光忽变,变得有些冷峻,“还请青凤姑娘言明。”
这是曹子建不愿承认所做的最后抵抗,“甄夫人。”三字宛若玄雷一般,使得曹子建闻言周身颤抖,那把玩于茶杯的手也骤然停下,定定的将茶杯握于半空。
曹子建没有作答,而是将目光停留于青凤身上。
“我虽然并不懂得你们凡人之间所谓的人情世故,但是想必于我等涂山狐灵并不会有太大出入,我也深知若是与他人有了婚约之人,自然需要与人保持距离。”青凤言语之中并不留存有半分顾虑,或许正是因为其身份特殊的缘故,才会使得得以将这番话语说的如此简单。
曹子建闻言眉宇之中变得紧皱,不悦神色跃然于面,“青凤姑娘,是在教训在下?”
“不敢谈及教训,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了我的看法。”
“看法?”曹子建冷笑一声,语气也骤时变得轻蔑,“没有想到,青凤姑娘的看法竟然同这世间俗人并没有任何相左之处。”
“我亦深知我对侯君如实道出我的看法,定然会惹得侯君为之不悦,但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任何足以令侯君你追悔之事。”青凤略有几分后悔,她早已想到这种结果,但是心底对于曹子建残存的关怀之意还是令青凤将自己内心之中的想法言明。
“青凤姑娘觉得很了解在下?”许久过后,曹子建的神情好似变得有些妥协,那些强硬的话语终是没有出口。
“不算了解,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我深知侯君是感性之人,侯君对任何人的感觉都会令对方会错意,我也并不是第一次得知,但是今日,侯君,有些太过了。”眼眸之中闪着异色光芒的青凤,使得曹子建有些愁然若失,不曾想,最为了解自己的,却是一个仅仅相处了如此短暂之人。
温柔的触感自曹子建的指尖传抵心底,使得曹子建有些惊慌,连忙将手抽回,但是力度太过,加之青凤的一袭话语相扰,使得曹子建早已忘却自己手中还握着茶杯。
清脆的破碎之声响彻屋中,留有茶渍的碎片散落于地,而这声突如其来的破碎之声,也使得曹子建为之惊醒,缓缓回神。
曹子建有些尴尬,望着没有将手收回的青凤,轻咳一声,道:“青凤姑娘此举着实令在下受惊。”
“我见侯君茶杯之中已无参茶,本愿为侯君斟满茶杯,不曾想侯君这般反应。”青凤也着实没有想到曹子建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也着实为之一惊。
“罢了,差人前来打扫了便是。”曹子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不知何时曹子建变得些惧怕于青凤,这种惧意并不是惊恐,而是青凤总是能够清楚的洞悉自己的内心所想。
曹子建轻揉了几下额头,觉得舒缓了些许,才稍稍将头抬起,却发现于自己面前的青凤此时已经没有了踪迹,离去了也好。曹子建轻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受到青凤那般如同刑讯一般的逼问。
而没等曹子建松口气,身后却传来瓷器划动地面所传来的响动,曹子建回身查看,却发现青凤此时正半蹲于地上将茶杯的碎片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