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光听声音,就让他激动地难以按捺,他有种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兴奋感。
他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心情愉悦地等着墙后面的人出现,全程几乎是一眼不眨。
沈丘山一言不发地等着,他害怕他的出声吓跑了对方,他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开口。
他足足等了有两柱香时间,墙头总算是冒出个人头。
他从这丫头的咒骂声中得知,爬墙这个技术活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度,足足让眼前这人爬了两柱香时间才爬上来。
瞧那头发,跟鸡窝有得一拼的,甚至还有几片树叶黏在头发上,都快看不见头发了。
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丫头,就这样坐在墙头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喘气,还一边嘀咕,“艾玛,累死姑奶奶了!看起来不咋高,爬起来累死人,早知道多带点工具了。”
沈丘山从头到尾都没吭声,他就这样坐着,听着对方的咒骂,看着对方肯吃肯吃地爬墙。有时实在被黎明斛的发泄声给逗乐了,有几次都差点没忍不住,要喷笑出声,可他怕惊到黎明斛,让她还没爬上来就溜走了,那样就不好了,所以,他一直忍,一直忍,直到黎明斛爬上墙头,发出咬牙切齿的愤怒声,控诉沈家缺德时他才没忍住。
而专心致志爬墙的黎明斛自然是没有注意不远处亭子下还有一个人。一来亭子在拐角处,二来,沈丘山故意坐在了柱子后面,不注意压根看不出来。
黎明斛知道沈家的墙头高,来前还做了充分准备,可没想到居然这么高,还这么光滑,要不是墙外有棵树,那估计这次她是白跑了。
费劲全力的爬上了墙头,自以为克服了最大的困难,正沾沾自喜,没想到真正的挑战居然是在墙后面。
黎明斛傻眼了,墙下是条沟呀,就算她跳下去,那也是落汤鸡呀!关键是,一旦她下去了,就再没机会上来了。这不是等着被沈家人逮住送官吗?哎呦,那得多丢脸!她好逮也是黎家的当家人,怎么能因私闯民宅而被送官呢?
那绝对是不行了,可她也不想白忙活一晚上,结果什么都没看见,那得多亏。
她够着脑袋想要看一看荷花池中的莲花,但实在是太暗了,又有点远,只能看见一点点白影。
她气的忍不住骂了起来,没成想,居然有人搭话,吓得她差点掉下去一命呜呼。
“哎,你还要不要下来了?”沈丘山看顶着鸡窝头的女孩还傻愣愣坐在墙头,忍不住又问了句。
“不下,回头让你们给我送官去,我不是糗大了!”
黎明斛心想,我才没那么笨,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就一女孩,偷偷摸摸进去可以,被人发现后再进去就危险了。
黎明斛性子虽悍,但长得还是不错地,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平时都特意化丑一点点,避免那些生意人对她起歪心,可此时,她却没有做任何掩饰,她想了想,决定坚决不进去,反正,那人也上不来。
“你不是要看莲花吗?不下来怎么看得见?”沈丘山准备开始利诱墙头之人。
“哼!”黎明斛扁了扁嘴,没有说话,但她依然没有打算下去,再说,她想下也下不去呀!她现在已经够狼狈了,一会掉沟里,那她不是更没法见人了!
“你放心,这后院没人,就我一个,而且,你看我这样就知道,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呀!”沈丘山特意站到灯光下,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孱弱。
“哼,你再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上当的!谁知道你会起什么歪心思!”
黎明斛意志还是很坚定地,坚决拒绝一切利诱。
沈丘山被黎明斛的一句话气的够呛,半响没有说话。
黎明斛一看,亭下的人不说话了,心知对方可能生气了,有些心虚地朝他看了看,期期艾艾的开口。
“那个……,你别生气,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对吗?况且,我就一小姑娘,我……,我跟你又没认识?”
黎明斛一说完,自个脸就红了,她暗自咬了下自己的舌头。黎明斛,你到底在说什么呢?这不是摆明了想要跟对方互相认识吗?哎呦,你这个猪,平时的脑子都去哪了?居然会说出这么没水准的话!
黎明斛的内心不停的咆哮着。
亭下的沈丘山嘴角微微一笑,似乎看出墙头上的人在故作镇定。
“我姓沈,名丘山,字康宁,请问姑娘姓甚名啥?”
黎明斛扁了扁嘴,心中打定主意就不开口,她不想再丢脸了,她想用这种方式证明,她之前说的话完全没有互报家门的意思。
沈丘山看墙头上的小丫头抿着嘴,一声不吭,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想,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把丫头给哄说话了才行。
“那个,你不是要看莲花吗,要不,我给你摘几朵下来?”
“啊?那不行,这花跟人一样,都是有灵性的,怎能随便摘下来呢?”黎明斛一听他说要摘莲花,急了,气呼呼地吼道,“你怎么能对她们下狠手!”
“呵呵,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我也没摘过!这不是想让你开口吗?”
沈丘山被黎明斛吼得缩了缩脑袋,这姑奶奶的声音真大,大半夜吓死人了。幸好院子大,又没住人,离前院也远,不然,大家伙都被她给吼醒了。
“哦,那就好,你要是摘过莲花,我就不跟你说话了!”黎明斛傲娇地昂了昂沾着树叶的小脑袋。
许是脑袋晃动得不太利落,黎明斛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似乎不太对劲,伸手一抓,抓下了几片枯叶,顿时臊得无地自容。感情,这么长时间,她就顶着这沾满树叶的脑袋跟人聊天!哦,天哪,脸丢光了!
黎明斛哀嚎一声,趴在了墙头。
沈丘山差点没憋住,喷笑出来,可他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硬是把笑意给憋了回去。
他还没把人骗下来,一旦他笑出声,墙上的丫头铁定恼羞成怒,立马就会“嗖嗖嗖”跳墙离开了,他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到那时,他到哪去找她呀?所以,他不能笑,憋出内伤也得憋回去。
黎明斛趴在墙头哀嚎了几声,发现墙下的人似乎没多少动静,心中一喜,难不成,因为这里太黑,他没瞧清楚?
她偷偷朝沈丘山瞧了瞧,发现他似乎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还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她暗自了口气,为自己捡回一点点面子而兴高采烈。
直到很久以后,沈丘山跟她说起这天晚上的事,她才知道,原来自己里子面子居然丢光光了,气的她三天没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