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伤害我的儿女!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我自己的罪,我自己来偿还!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做鬼?袁主任,如果我说你就算真做了鬼,还是得继续这样被他折磨,你信吗?”
张小洛蹲下身去,在袁银城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袁银城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双目之中有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他双手抱着头,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嘶吼之声。
“我可以全力帮你,但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蒋梦为何对你如此怨恨!”
张小洛将袁银城扶到沙发上坐下,便不再说话,冷冷地看着袁银城。
“蒋梦?你怎么知道蒋梦?好吧!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袁银城颤抖着,抬头看向张小洛,犹如溺水之人伸手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天我做完手术出来,躺在走廊门口担架车上的蒋梦已经因大出血而几近昏迷了。也许我是在场的唯一的医生,她拉着我的手,死死不愿放开。我知道,她想我救她!可……我们夫妻的积蓄,都给我女儿去国外读书了,我哪里有钱给她垫付这么一大笔费用!”
袁银城双目无神,脸上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低低地讲述着。
“当时支菲主任不在,我只能跑去楼上找赵院长申请特批!”
“可你却并没有真的去找赵庭,而是在楼道里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一分一秒地流逝掉!”
“对!我没有去找赵庭,我就如旁观者一般静静地站在楼道里,从楼梯缝内看着她!有那么一刻,她转过头来跟我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恨……”
袁银城一边说着,一边闭上双目,几滴浑浊的泪从他的眼角滑下。
“你为什么不去找赵庭?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天职!你就宁愿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两条人命从你的眼前流逝掉?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为什么?因为我不服!我想升职!我要做主任!就算能做手术,蒋梦也活不下来!先不说赵庭愿不愿意签字,就算赵庭签字了,小洛,你知道的,没有任何准备啊!甚至连她的血型都不知道,更别说麻醉什么的了!这是一场必败的手术啊!如果做了这场手术,我就彻底输了!输给了我自己的学生!”
“不!袁老师,您错了!记得您曾给我们在大学课堂上说过,医者,是从死神手中抢夺生命的天使,即使明知失败,也要有着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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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的勇气,因为我们是患者的最后一道生命防线啊!我一直把您说的这句话,当成我自己的引路之灯!”
支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双目含泪,颤声对着袁银城说着。
张小洛离开了袁银城的家,他对袁银城的做法选择了沉默。每个人活在世间,都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坎坷和艰辛,不知道别人经历过什么,就别劝别人看开些,大度些,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什么。
张小洛第一次独自在喧嚣的街头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事情总要解决,再不能任由这只恶鬼继续作恶下去了。现在才来了个与个案调查厅稍有渊源的史胜男,如果真引来了个案调查厅的人,将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张小洛还有着诸多没闹明白的地方,如果蒋梦是因怨恨而找袁银城索命,那当初18号床手术室门口出现的那个男人又是谁?自己和魏巡在医院停尸房遇到的那个血色鬼影又是何物?
想到这里,张大官人隐隐觉得就算自己现在突破迈入了阴阳天师的行列,也许还是不够看。何况还有个将那只女鬼满嘴鬼牙生生拔尽的阴阳灵王,以及那个一直被诸多事情耽搁而不能彻底解决的18号床女鬼和她怀中的鬼童。
张小洛第一次有了迫切提高自己修为的念头,张大官人是个实干家,想到就去做。他当即决定,今晚,青石巷的店铺该开门营业了。
再次坐在青石巷那张斑驳的木桌之后,望着身后那空空的墙壁,张小洛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知道,也许从迈入妇产科的那天起,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要钻研葬传经、三清书等古书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玄门少年了。他开始有了同事,有了朋友,有了些许的牵挂。为了自己,为了这些脆弱而又顽强的人,他必须让自己尽快地强大起来。
张大官人今夜的生意并不好,直到半夜三点,青石巷内那扇黑漆木门一直虚掩着,竟没有任何一只野鬼上门求愿。
“难道升了阴阳天师,把自己的好运气耗尽了?”
张小洛一边嘀咕着,一边站起身,从木桌后面挪了出来,迈步出门,站在了青石巷那冰冷的石板之上。
整个青石巷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的虫鸣传出,在那惨白的月光映照下,青石巷犹如一条翻着白肚皮的死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