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速渐渐变得缓慢又凉快,半开的百叶窗微震,呼吸着一团毛茸茸身体的家伙伏在窗台外栏上。
塞格猛然烦躁的坐起身,他又做了那些梦,那些关于女人的梦,而如果他还不傻,甚至可以说基保留清醒意识的话,那个女人可以具体到一个人,再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微红,漆黑的魅影下,已经感受不到那一瞬间的温热。
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梦里清醒下的反应,是完全配合的,倾向的,在沉迷于那个女人。
那窈窕的身段,这次更多的是她说话时上下的唇瓣,转过身那一刻他怦然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反应叫他困惑不已,他仍记得当时的跳动,摸上胸口,还能知道那种被突如其来正面对视的期待和贪婪。
他不明白,他无法诉说,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回想那唇瓣粉裸的嘟嘟感,舌头舔在手背上时,青筋都似喷起,从手传达至大脑,身体的每一寸,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怎么说,他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对待,但他似乎…有点喜欢?
他想起女人的笑容,只是微微的浅笑,有时嘴角上扬时露出的酒窝让他感到那就是微笑,他好像第一次知道“笑”的魅力。
她在饭桌上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愉悦,她…难道有在开心这件事吗?
什么事,当然是,用嘴…
这件事
她是吗
他突然很想知道,他已经无法用内心的自我剖析来分析了,他从来没有连续在梦里梦到女人,更不知道那些每一瞬间让他奇怪的感受,奇怪到甚至有些暴躁的行为,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夜里因为梦境而突然醒来,又有时因为梦境连不上而心烦意乱,走到门口点了根烟,脚下的鞋子上瞪上一团重物,他低眸,将脚飞开,小家伙掉在地上没死心,又爬了过去,他蹲下身坐在后院的廊上,用手轻轻摸了摸,感受到那柔顺的毛发显然是天天被撸顺的,一把揪起那对粉嫩的耳朵,一股圆滚滚的重物就开始左右快速扭动挣扎。
“真胖。”
他不觉叹出声。
你被她养的真胖,这肚子,不知道天天吃了多少。
而那兔子突然张开门牙,咬住了他的手指,他只是略挑眉,就你这两颗门牙,还想咬到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一直玩弄着这个叫什么希什么微的肉兔子。
不知为何最后却在松手时盯着地面发呆,连在月下树长长的树干影子,他居然在眼中慢慢变成了一双长腿,闪着细光…
…最后究竟是怎么睡在那里
睡到早上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在睁眼的瞬间,听到了很耳熟的声音,具有唤醒的魔力,意识清醒了过来。
而现在浑身的热气,让他开始反而冷静下来。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看过女人,如果没有,那简直太可笑了,只是他忙到没有多余的目光,没有多余的习惯放在那些上。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看到家里墨迹的女佣,那个在老女佣走后新来的墨西哥乌发黑遂眼睛的替职女佣身上多停留了一刻目光,就被紧随的反感和暴躁代替。
她这么期待,害怕,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做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他,可当小姑娘看到他时,麦色的脸蛋上染起的红晕,随即而来略显做作的低身服侍姿态,让他毫不遮掩的皱眉。
他掏出裤边的枪,放在了桌上掉出了两颗还带着血的子弹,把身边端着盘子的人吓了一跳,马上就弯下了腰。
这不是他的枪,不过他有说要对她怎么样嘛,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讨厌了,不过只要不影响自己,他也是个可以包容的人,只要你做好自己的工作。
“凯瑟琳回家了?”
“是的,她说如果她丈夫病好了,就会申请回来,一切都看您的意思,如果病一直不好,就得买邮船票回老家了。”小女仆有些结巴的轻柔道,眼睛不时的瞥向椅子上的男人,对方西装笔挺,她这一辈子也从未见过这样出挑气质的男人,但也听过他的传闻,心里又好奇又怕。
她是凯瑟琳认得干女儿还是什么侄女,他不清楚,也没仔细听。他这两天也根本懒得去管这方面的事,总之如果干的不好,他就把她打发了重新找一个。
“我的饭呢。”
“不知道您现在回来,凯瑟琳说您下午一般不怎么回来,所以没准备好。”
她说完这话就能感受到对方拧成一团的嘴巴,已经在彰显他的不满,在这些琐碎的事上让他更烦躁的话…
“我马上去做。”
“不用了,把我的衣服拿去洗了,记住,别碰我房间不改碰的东西。”
至于什么该碰不该碰,凯瑟琳应该告诉她的,他现在已经没心情吃东西了。
…
至此以后,他更是好长一段时间看见女人就烦,更别说十几年如一日的生理需求,是压根没需求过,对于那些街上从小随处可见的站街女,哪个有名的富有石油商的固定马子,都有可能是生活在洛马少年的启蒙“老师”。
而他,没有过。
现在突然出现的反应,的确让他陷入沉思,特别是当他闭上眼就能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快出现的脸,他知道,他想要什么,但这种目的的原因总是让他忍不住去矛盾。
仔细想来,自己也不过是个男子,也有生理需求,当然如果在洛马,他可以呼风唤雨吗,他可以随便走到一家半虚着紫色纱窗的门口敲门,穿着丝绸吊带的女人会拿着长烟靠在门上等待他进去云雨,从客厅到厨房,再从沙发到卧室,狭小的被无数男人眷顾过残留的气息的床畔,会传来放荡的呢喃声,一起都标志着,这是洛马,用金钱和枪支就可以呼风唤雨的地方,他盯着自己的叔叔们一遍又一遍停留,最后穿上裤子扣紧皮带去码头卸货,一切欢呼中的亲热声哑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默契交易。
他,讨厌那样,他对这一切情感的交流无感,他更喜欢不费力的暴虐工作来充实一天,当然他会喜欢现在这样吗,他会为自己十几年难得有了反应而庆幸吗。
不,他不会在一个荒无人烟的破沙漠上一个游族少女。
但是左脑的神经却愈发滚烫,甚至到了要发炎坏死的程度,最终在一个念头冒出的同时,冷却了下来。
他,想和她做爱。
门外风席震来,敲打着玻璃窗,从透明的天色看去,好像坠过几道连续刺亮的流行还是干雷,在低沉的不断震动中,痛亮了一秒她的四周,稀松的睡眼微睁。
对这一切毫无好奇的她,仅仅闭上眼就不再关切,更不知自己在他人的梦里是如何波涛汹涌。
…
早上塞格睁眼的时候,是意识到卧室有了声音,枕在头下的双臂放下,坐起身套上衬衫走到了外面。
桑娅打开窗户的时候,太阳正好,不热也不闷,是个好天气,空气中的杂草味混入了一丝奇怪的如芦苇的味道,奇怪了,流离的眼尾扫过廊前的那副背影,一手插袋靠在木柱边,手里的烟气缭绕。
“多吃点。”
这是第二次在饭桌上对他说除了“吃饭”两个字以外的话。准确来说,每次只有塞格会觉得食以下咽,却欲更言,桑娅自己会找更多事情,比如打开收音机锻炼自己的口语能力,比如抱着希尔薇看杂志等等。
偶尔她还会记手帐,她其实性子算懒,在这个地方又根本花不了什么开支,但最近家里来了个“客人”,她和法国人对支的物资交易更广泛了,但大部分家具上的东西,他们却会免费帮她运输,送她。
在支出的花销里,自然包括这次送他出去,由她出的一些油费,其他皆属于人道救援,出去以后凭他是哪国人,连线大使馆报销一下就好了。
因此,桑娅一边嘴里鼓动着,一边手写着杂乱的数字,两个人相对无言。
除了第一次他刚到这里,她对他的关切和寥寥无几的介绍,由于桑娅认为他是哑巴,自然也没什么性质自言自语。但今天她开口提醒,却还是让眼角边即将愈合一道浅伤的他抬起晖亮的双眸,眼里的复杂情愫有些许暧意。
桑娅想着他今天要走了,多做了一点土豆泥给他压肚子,毕竟她也不知他们对他的态度如何,提醒他多吃一点,一想到这是两人最后一次相对而坐,这段突如其来而短暂的家中客食日记就要结束了,她多半是没什么自己的心情在里面,但她已迫不及待自己的舒适空间生活了,最近她受了不少不便,与其说她有一些讨厌男人的怪癖,倒不如说,是十分自我的意识占据着主流。
“你等会就可以送出纳米比了。”
滋—
叉子拖拽在盘间轻拉出一道摩擦声,男人的手略顿,露出探究的黑色渊眸打量着她。
“他们申请了援助,你要经过一段很长时间的车程才能出去,从沙漠到公路尽头,到安哥拉的首都罗安达,那里有他们联络的石油商,会带你返途,并联系政府核实你的身份,如果大使馆会帮忙最好,那样你就能更快回国。”
桑娅叉起一块椒盐蘑菇,有些返咸的口感暗示着口蘑的变质,她皱了皱眉,下颚微仰嚼碎了吞咽下去。
咕噜噜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格外突出。
她没去仔细注意他的表情,大概是很开心的吧。
塞格放下叉子,将盘子倾斜着压向一角的意大利面卷仰头送入嘴中,尖锐的下巴像精雕细琢的瓦片,棱角分明,手指摩挲过桌子时候下意识想掏进胸口的口袋,最后抓起呈盘的角布擦拭嘴巴,不羁的粗犷中携忍一丝大方的克制,好像一把标有德国配码的枪杆子里长出一支玫瑰,既残酷又如剥丝的优雅,缠连着坚硬的支管。
他咽喉,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在一片整顿中结束,道不明此刻的气氛。
饭后电视机里播放着百老汇的杂音,广告声轻轻的吵嚷着她的耳膜。
桑娅摘下围裙,走进卧房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白色的t恤包裹毫无赘肉的细腰,牛仔裤线过腕,将那双绝美的腿隐藏在安静之下,戴上墨镜,颇有些美式街头的驻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