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为自己的疑惑感觉绝望,这种时候,他为何还要觉得萧彧这样做奇怪?
顾珏视线定在一处,语气也变得有些木讷:“日后,奴才再不会如同之前那般自称。”
萧彧的拳头猛地攥紧,听着顾珏口中的奴才二字,他竟然一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但看着面前恭敬的顾珏,他帝王之尊,难道要出尔反尔让顾珏不这样自称?
只冷哼一声:“说得好,也不枉费朕让人给你送了这套太监的衣裳,如今你是奴才,自然按着奴才的规矩来,王海!”
王海从方才开始便站在门口低着头,这会儿立刻应了一声:“奴才在。”
“你来告诉他,伺候茶水不周,按照规矩,该怎么罚?”
王海小心翼翼道:“以奴才们的规矩,因当举着茶杯罚跪一个时辰,但眼下外面日头大,顾公子的身子不好……”
萧彧打断王海的话:“一个时辰罢了,朕看他跪的顺当的很。”
先前顾珏跪了半个时辰,咳嗽都没有咳嗽一声,更不用说,太医早就来报,他当时那样吐血根本就是一时心绪起伏太大了,自从先前以家人威胁那一出之后,顾珏他心境平和的很,似乎是认了,如今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反抗,这样哪儿会有什么心绪起伏太大?
他那病吃着药吊着,跪着举一个时辰的茶杯罢了,萧彧可是知道,顾珏那箭术一流,为了练习箭术,他在双臂力量上头花了不少功夫,举一个小小的茶杯,不过一个时辰又能出什么事情?
又想起方才他自称奴才那样子,面色冷了下来:“朕看他那姿态,倒不像是大家出身的公子,仿佛天生是个奴才,就该按着奴才的法子治一治!”
顾珏跪着的背脊一瞬间紧绷,这一瞬间,他嘴唇都在颤抖,但是带着面具,没有人察觉。
这一瞬间,他连呼吸都是痛的,胸口的疼痛明明白白,天生是个奴才?
他心中嘶吼着他不是,但是开口说的却是:“奴才,愿意受罚。”
萧彧听到他这一声,面色更差:“滚!”
而后,顾珏就滚了。
他就从乾元殿出来,按照规矩,太监受罚又受罚的地方,免得污了贵人的眼,乾元殿后头不远处正是素日里罚人的地方,王海领着顾珏过去,顾珏没有注意他的模样,只到了那处,王海道:“顾公子就在此受罚,每过一刻,奴才会让人来瞧一瞧,若是身子吃不消,公子也不必硬撑。”
这是怕他真跪出什么事儿来,萧彧迁怒吧?
王海此人在萧彧身边做总管太监,心思总是十分缜密的,也是,萧彧要留着他的命多折腾一些时日,做下人的,怎么会不为主子考虑?
顾珏面无表情,就这么跪了下来。
按照规矩,他得端着茶盏,将茶盏举过头顶,一直这样撑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