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寻常的一天。
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这是我早已期待的一天。
少年闭上双眼伸开双臂,任由身边的侍女为他穿好暗红色的衣袍,戴上镶有七颗玉珠的高冠,最后一步步走出殿门,沐浴在灿烂而又温暖的阳光之中。而在那台阶之下,拱手立着数位表现恭敬的谋士,跪拜着卑微的婢女和下人。
他喜欢立于高位,他喜欢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力。
今日……是决出东宫归属之日。
“母亲,保佑毅儿……毅儿不会令您失望的。”
他缓缓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睛直视太阳,在心底默默说道。
“诸位,本王能有今日,全凭诸位全力相助,本王在此要感谢诸位,”少年微微躬身,无比谦逊地说道,“无论今日结果如何,诸位都是本王最得力的臣子,也是最好的挚友,本王定不会亏待你们。”
“殿下言重了,能够侍奉殿下,为殿下出谋划策,是臣等的荣幸。”站在最前面的老者连忙上前说道,“殿下也无需多言,臣等无需任何厚待,殿下能够入驻东宫,便是对臣等最大的褒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但话虽如此,本王可不能寒了诸位的心,”少年哈哈大笑起来,亲自上前扶起低下身子的老者,“一切等本王归来再议,今日上朝本王可不能迟到。”
他咧开嘴,迎着清晨的朝阳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朝着宫城而去。”
“臣等预祝殿下心想事成!”后面一众谋士紧接高喊道。
“一群蠢货……”坐于马车之中,少年两眼微闭,一手扶着头暗暗嘲讽着,“不过是一群愚蠢的草民,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隐秘于阴诡之地,行阴诡之术,这些整日心怀不轨的家伙,等本王登基之后,都得通通除掉。只不过现在……还算有些用处。”
自小生存在世间的最底层,使少年没办法信任任何人,任何人在他的心中都只不过是一颗颗棋子,区别不过在于每一颗棋子所具备的价值,是否值得舍弃是否值得救下。
人啊……终究是要死的……
为了你们这些毫无价值的草民能够实现些许价值,能够为至高无上的皇族奉献……自然是你们的荣幸。
这是对你们的恩赐啊。
看着车窗之外的众多百姓,少年特意掀开了帘布,微笑着招了招手,顿时引来了百姓们兴奋的欢呼喝彩,以及恭敬的行礼。今日决出储君之位的消息好像早就传遍了全城,上至朝野下至市井,上至权倾朝野的朝臣,下至邋遢肮脏的乞丐痞子,无一例外都在期待着这最后的结果。
所以我们才是被上天所选中的人啊……
他默默想道。
正是因为父皇被上天选中,才从那肮脏卑鄙的穆家人手中夺得了天下,正是因为我被上天所选中,所以才没有死在那些无赖手中,来到这繁华之都成为一言九鼎的七珠亲王,最终入驻东宫……而你们呢?不过是上天派来给我们凑数的罢了。
“你和朕很像啊……”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跪倒在那个男人面前之时,自己就明白自己生来就与他人不同的宿命,他是会登上这世间顶端的人,他会让这世间的一切都臣服于他的脚下。
就像和父皇一样。
“拥有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你自然与他人不同,”帝王半跪于低,轻轻抚摸着他那微微颤抖的脑袋,“时时刻刻要记住,你是朕的儿子。和朕一样,出身卑微,却又注定身负命运,莫不要辜负了你肩负的权力和力量。”
权力……力量……
在这个成王败寇的世界之中,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中权力和力量才是真的。
他会胜过所有人,胜过任何人,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耗费多长时间,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他必定会走到这权力的顶端,走到这世间的顶端。
而现在,他就遇到了人生的最大阻碍。
“成毅,早上好。”
穿过朱红色的城门,在一排排全副武装的禁军将士身旁走过,迎面碰上的,就是穿着鲜红色衣袍,同样戴着七珠之冠的少年,明明是自己的兄长,明明同样是和自己一样但天选之人,可那满面的笑容不知怎的令他作呕令他感到恶心。
“齐王兄。”少年微微点头,一样用灿烂的笑容相对。
“心情怎么样?看样子成毅你还挺淡定的啊,”齐王一个箭步上去搂住了少年,一边走一边平静地说道,“看来你还是比我要成稳些,我可是有些稳不住了。”
“齐王兄看上去也挺稳重的,”少年同样笑了笑,“况且我又不在意这些,无论是我还是齐王兄你,不管怎么说是谁都一样。”
“那我们可说好了,无论父皇选谁,可不要互相记恨,”齐王拍了拍少年的肩说道,“其实都是为百姓造福,谁入驻东宫,谁登上皇位都一样。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好计较的?”
兄弟?都一样?
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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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走吧,上朝了。”齐王拉着他一同走进了大殿之中,分列于朝堂两侧。
大殿金碧辉煌,雕刻精致的龙椅之上早早地坐着一个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高大身影,而台阶之下则是各个辅政重臣,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们的到来,都在等待这场决议最后的结果。
只不过接下来发生之事,却让他始料未及。
“今日,诸位齐聚于此,相信都知道要决议何事,”龙椅之上的荒帝缓缓开口说道,“关于东宫太子之位,朕决定——”
“陛下,老臣提议东宫之位还是应由齐王殿下最为合适,”开口说话的是一位年近百岁的老臣,虽然也曾修炼却依然接近生命的尽头,须发尽白,“齐王殿下自小便在璟王爷手下学习政务,刻苦修行,进步极快,速度就连老臣都为之钦佩。”
荒帝似乎皱了皱眉,只不过这确实是一位颇有年岁的老臣,他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如此,但邢王殿下也并不差多少,”旁边立刻有另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只不过这位大臣的资历明显就短了许多,影响力没有刚才那位老臣的大,“邢王殿下学习政务的时间更短,却也不比齐王殿下差,要论潜力要论后劲也更大,以后必成大器。”
“成不成器,可并非现在就能看得出的,”那老臣低下身,头都不抬一下的,“可论起现在,并非老臣对邢王殿下以下犯上,可真论政绩论实力,也的确是齐王殿下更为出色。”
“臣附议。”
“臣也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