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朝着刚才石若冰坐的沙发,轻轻昂了昂下巴:“若冰提交的那个推论,没有得到过官方认可,所以被院方直接推翻了。”
高涛无奈地说:“郭闻被判无罪,那么韩娟和古祥义这两桩命案,就暂时没法查下去了,那个凶手,藏的太深了……”
梁铁军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他拿起面前一听还没打开的可乐,握在手里轻轻转着,同时说道:“但是,如果郭闻真的被判了死刑,那么,这很可能就是一桩冤假错案。”
“为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
“两桩案子,要连起来一起看,单单因为韩娟的命案,就起诉郭闻行凶杀人,明显是不合理的,郭闻不可能是凶手。”
放下可乐,梁铁军的表情严肃起来:“能犯下这两桩案子的,必定是思维和胆识都极其缜密的高手,现在,我给你们说说我的想法,先从车祸案开始说吧,第一,韩娟给古祥义的那通电话,绝对不是韩娟本人打的,她那时候百分之百已经死了,对于这一点,你们是否同意?”
高涛和林杰都说:“同意”。
“好,接下来第二点,就是杀死韩娟的凶手,他有个同伙儿……”
“等等,铁军,”高涛马上出声打断,“先不论郭闻是不是凶手,在韩娟的屋里,没有发现任何脚印和指纹,你凭什么去认定,还会有同伙?”
“老高,我可没说凶手的同伙一定在那屋里啊,”梁铁军意味深长地笑着,“我觉得吧,你们好像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古祥义出车祸前,韩娟给他打的电话,这通电话打来的时间,卡得也太准了,不早不晚,就在他刚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对此,你们就没联想到什么吗?”
高涛几乎叫出了声,而林杰强压下心里的那股震撼,问道:“梁处长,你是说,凶手的同伙就藏在酒店大门外,一直在偷偷观察着?”
“小林不错,反应够快,”梁铁军赞了一句,又说:“我认为,凶手的同伙不但在等着古祥义出来,同时也要观察他是否喝过酒,有没有醉态……甚至,我还敢断定,他肯定知道古祥义身上有伤,酒加抗生素,比普通的醉酒更危险,会要了他的命。”
王斌却问:“凶手怎么能知道,古祥义在喝酒之前有没有吃过抗生素?”
梁铁军自信地笑着:“你们不是说了嘛,古祥义平时酒量很好,性格又比较内敛,不会在酒桌上故意挑事儿,所以,只有在抗生素药力的催使下,才会在酒宴开始没多久后,就突然烂醉如泥,而躲在酒店门口的那位,肯定也清楚这一点,他是在卡着时间计算呢。”
有人提问:“郭闻当时就在酒店里,为什么通风报信的人,就不能是他?”
“这很简单,古祥义刘阳虽然一起走了,但郭闻可不会知道,他们俩到底是去厕所了,还是就此一去不回,而且郭闻是当晚婚礼的主角,他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关注着,他不可能一直盯着古祥义。”
打开手里的可乐,梁铁军轻轻啜了一小口,又说:“等古祥义出现在酒店门口,那个人就马上通知韩娟屋里的同伙,然后,录音电话就跟着来了,而且,这电话只有在这时候打才有效,如果等那个刘阳走了,以古祥义当时的状态,可能都没力气去接听。”
省厅的梁处长,果然是高手!
林杰在心里赞叹不已。
他想了想,又问:“梁处长,照你的意思,杀死韩娟的真凶就一直躲在屋里,没有离开过?”
“对的,先不提石若冰的推论是否正确,单凭用棉被裹住尸体,韩娟的真正死亡时间,就至少会是在当天下午三点以前,而鉴于她和郭闻之间的关系,即使她心再大,也不会愿意去参加情人的婚礼,而婚礼的当天,对于凶手来说,躲在韩娟家里其实是非常安全的,他们的朋友都去参加婚礼了,父母也不会随随便便过来,因此,凶手在杀了韩娟之后,就一直等着同伴的来电,直到婚礼当晚八点多,他用录音设备打完电话后,把手机留在屋里,故意给警方增加破案的难度,接着才拍拍屁股走人......他不可能把手机带出去再带回来,没人会这么做,风险太大了。”
他放下可乐罐,又说:“至于那句‘我在环岛公路等你’,到底是凶手逼着韩娟录了音,还是用了其他方法,我一时没法猜出,但对于高智商的凶手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现在有一种语音转换软件,只要你说过一句话,稍加处理后,就能转换成其他的句子,声音还是你本人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摸摸自己的下巴:“不过嘛,我最佩服凶手的地方,就是他的镇定和冷静,别人做了案,都是巴不得马上离开,他却在案发现场坚守了好几个小时,甚至可能是十几个小时,对此,我真的很好奇,他在那段时间里,除了打扫屋子之外,到底还做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