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请您稍等,让我思考一下,”林杰赶忙说。
在这一瞬间,他一头大汗。
这件衣服的问题大了!
刘阳亲口说过,有那么一段时间,许炎腾在众人的围殴之下,身上也挂了彩,后来,他又被鲁达明摁在地上狂揍,当时他满嘴是血,同时还大吼着要石若冰下山去看妈妈。
在这种情况下,衣服上怎么可能没有他的血迹?
而且,他有过前科,资料库里居然会找不到他的记录?
难道这件衣服,不是当年许炎腾穿过的?
不,应该不会,衣服上有鲁达明的痕迹,鲁达明死于七年前的斗殴,如果它不是许炎腾的衣服,刘阳没理由把如此老旧的破玩意儿一直保存着。
见林杰的表情阴晴不定,对方问他:“林警官,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啊,对不起,我开小差了,”林杰赶紧道歉,“您说的第五个人,有记录但是没名字,他是什么情况,能再和我详细说说吗?”
“他的DNA数据,是在今年9月30日下午15点14分输入资料库的,根据备注显示,他是在我市卧云河边发现的一具无名尸骨,输入人的工号是0175242,姓名是石若冰。”
“石若冰?”林杰一愣。
“是的,她是我们市局技术处的法医,你应该也听说过她的名字吧。”
下一秒,额头上的滴滴冷汗,已经淌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当然记得,就在将近一个月前,自己和高队去了市局,把许炎腾坠崖的消息告诉了石若冰。
那次,是自己第一次遇见石若冰,而就在那一天,在市局的会议室里,自己和高涛还现场听了一个案子的分析,说的正是在卧云河边的一具无名尸骨。
按照时间推算,这具尸骨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好几个月了,而在数月之前,许炎腾还没出狱,难道,尸骨的真正身份......是阿荣?
是的,只能是这个结果了,阿荣就是卧云河边的那堆腐骨!
他真的已经死了......
照这么看,衣服上第六个人,只能是许炎腾了,但为什么,居然查不到他的DNA记录?
他拼命使自己镇定下来,思考了片刻,又问工作人员:“对于DNA这方面,我接触的不是很多,我想请问一下,通常来说,哪些人能进入DNA系统资料库,并修改DNA数据?”
“这个嘛,分局或分局以上的法医可以这么做,三甲医院指定科室的医生也能,我们这里虽然可以进资料库,但只能读取,没有权限修改的。”
“我知道了,谢谢您。”
他都懒得去拿那几张检验报告单,只带走了破T恤,同时顺带着一具没有魂魄的躯体,以及两条不属于他的腿,一路踉踉跄跄,出了基因研究中心的大门。
出门后,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拼命抽着烟,然后又止不住地一阵阵爆咳。
等喘匀了气,他忍受着剧烈的头疼,从包里拿出胡老师传真给他的纸。
上面写着三个人名,以及他们的身份证号码和家庭住址,还有手机号。
其中一个,名叫王智荣,林杰比对了一下他的号码,和自己手机里的“目击者王先生”完全一致。
他把这张纸撕的粉碎,朝天空中用力一抛。
几十块纸屑碎片大小不一,随风轻轻飘起,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他再次给王智荣打电话。
或者说,是打给许炎腾的。
但是,对方关机了。
“你大爷的......”他咒骂着,又想打石若冰的电话,但自己没有她的手机号。
一咬牙,直接拨通了王佳的电话:“把石若冰的手机号给我,我有个重要的案子,要向她咨询请教。”
“好,”单纯的王佳没想那么多,直接给他报了一个号码。
“谢谢。”
他深吸了几口气,走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投硬币,拨号。
“你好,哪位?”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对着话筒,他咬牙切齿地问:“石若冰,我是林杰,我现在问你,许炎腾在哪里?”
对面不吭声。
“许炎腾就是害死刘阳的凶手!”林杰满心的狂怒无法抑制,朝话筒怒吼:“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们兄妹俩做过什么,我全都知道,一个小时后,我在古琴医学院的后山等你,叫你那个哥哥一起来,别告诉我你们不认识那里!”
挂了电话,他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冲医学院。
是该做一个彻底了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