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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宵去今朝醉

老酒楼大堂,米百合果真和肖雪姻学起了医,方在书中看了两页,米百合便道:“姐姐,这个把脉我已经学会了,你把手拿过来我来试试。”肖雪姻当然不信:“你又胡说!就翻了两页书,还不曾听我讲过。”米百合俏道:“哎!还不许我自通吗?快快把手献上。”说着,一副老大夫像,等着肖雪姻看病。不说肖雪姻没病,且说米百合究竟卖什么药?肖雪姻真把手递出去,米百合打起样来,等了一会肖雪姻问:“我说女大夫可看出我这什么病。”米百合点首:“此乃滑脉。恭喜恭喜!”“滑脉!你这丫头。成心打趣人!书没念两下,倒玩起刁钻来了!看我不收拾你!”肖雪姻就知道,当即起身,米百合一见先绕了桌跑躲。肖雪姻还道:“哎!你别跑!你站着!”米百合笑道:“姐姐,你先追到我呀!哎!哎!哈哈!”围着桌子这么一玩,米百合倒开心的要往楼上跑,方才上面房门一开,肖雪姻虽闹的开心,却也顾着还有客人,这先提醒道:“哎!你小心别撞着人!”方说了,米百合便实在靠到了一人身上,这人显然是从上面下来,看着这里过来,米百合一撞上很自然的便扶稳住了。米百合也是一回头,这是?李予明方从雅间出来,肖雪姻问道:“李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予明道:“且有一会。”肖雪姻还道:“这位公子想必是李大哥的朋友,真是抱歉!我跟妹妹玩耍不小心撞到了你,希望你别见怪。百合,你还不跟这位公子赔礼。”那公子先道:“百合,你怎么在这里?”米百合才叫道:“嫂子,你也来到这儿?”不知怎么?米百合觉得有些心虚,在李予明面前这么叫了一声,好像做了坏事似的!嫂子?我方才是这么叫了?肖雪姻正看着荼芙,荼芙看着米百合:“你今天也不回去?”米百合道:“我过些时候回去。”也还道:“你一个人出来的吗?”荼芙道:“带香在外面。”“哦,”米百合不知再说什么了,平时米百合和荼芙话还是挺多的,怎么今日两人见面句句寒暄。“我回去了。”荼芙说着,不再停顿,米百合嗯着,还喊道:“外面小心。”这又一想,也许荼芙那话不是在对自己说。米百合看着李予明,李予明也慢慢走去了后面。米百合望着:“明大哥,他还好吧?”肖雪姻问:“方才那是你嫂子?”嗯,米百合道:“我嫂子他叫,荼芙。”米百合悄声道,这就是才女荼芙?罗蓝神秘说过,四城第一才女!肖雪姻也知道了。方才不是荼芙叫米百合,米百合还真不知该不该相见!这真是怪!更怪!荼芙当时是有意。这里是老酒楼,荼芙是客,明明同样客居的肖雪姻,竟妄自为主,说出主人家的话来。这可从来不是什么好感觉。

话说银宝,夜凉睡长椅上,忽然一阵腹痛,叫骂起越九英来。“该死的越九英,下手那么重!这下惨了,救命啊!”这实在拗不过去,银宝疼了半晌,才歪着步子跑去找肖雪姻。只听门前一声声扣响:“雪姻姐姐,雪姻姐姐,雪姻姐姐开门,雪姻姐姐。”里面,米百合肖雪缘睡的正香呢!肖雪姻闻声也迟迟才应:“是谁在叫?”“姐姐做梦的吧!”米百合接了一句。“嗯?我们都做一个梦吗我也听到了!”肖雪缘也迷糊说了一句。“哎哟!”银宝在外面已经站不起来了,肖雪姻听到呻吟这才起来:“是银宝。”米百合懒懒还道:“什么银宝?”肖雪姻已去开了门,银宝在那儿:“雪姻姐姐,我肚子疼。”“我看看。”肖雪姻看着,随后带银宝进来,关上门。

这一早上,罗蓝来到馆里,和毛二众人神神秘秘说道,“哎!我早上来听见银宝在雪姻姑娘雪缘姑娘房里?”“不会吧!”毛二张大嘴巴,恰闻,“你们在说什么呢?”是天晢方起来,也来到大堂。毛二支吾道:“我们在说,呵呵,哎!天晢,怎么没见到银宝?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天晢一副没醒的样子,“他在哪儿关你什么事?”毛二道:“关我?什么事……是不关我什么事!可是他好像在雪缘房里待了一晚上。”罗蓝等看着天晢,直等天晢说道,“哦,是吗?”哦?是吗?毛二惊道:“你,你不生气?他没生气?”是众人都觉听错了,要不,天晢一定没睡醒,或者睡糊涂了!“我干嘛生气?”天晢还如此问道。“银宝可是在雪缘的房里待了一夜?”“那怎么了?”天晢莫名其妙!这些人到底想说什么?怎么个个眼光都如此怪异!“呵呵……”罗蓝干笑着,“银宝年少了些,到底也还是男儿啊!”天晢才明白过来,正想说,却听一人高音:“谁说银宝是男儿了?”非米百合还谁?此言一出,堂众又是一惊。只见肖雪姻米百合肖雪缘三人围着一个稚嫩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中。毛二更是眼前一亮,这少女年纪竟同银宝相仿,这面相因粉香的缘故,竟更可人了些,却看不出这原来意气勃发的少年竟眼前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这是?银宝吗?毛二愣住。米百合还道:“我宣布,从今天起,银宝再也不睡长椅了,他跟我们一块住我们屋。”这又再定睛一看还真是呆了,毛二跑过来:“天!这是真的?银宝,你……你是姑,女的?”银宝把毛二一推笑道:“我是你姑奶奶!”这小丫头这么长时间,女扮男装竟无人识出。也真不是年少能遮掩的,还真亏了这行为举止,不愧是一直混迹天晢身边。罗橙说道:“怪得银宝一直睡在外面,下雨天也在这大堂的桌子上睡,原来竟是个女儿家。”“是啊,银宝你怎么一开始不跟我们说呢!你要是说了就不用在外面睡这么多日子,想想夜里,还是很冷。”罗蓝也道。银宝道:“我是练武的人无所谓!而且,还不都是因为天晢我跟在他身边,只有男儿装有些场合才好去得。”天晢便道:“那你以后就跟着你的雪缘姐姐了。”肖雪姻也过来:“他这次要不是喊肚子疼,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女儿家。天晢,你的丫头确实该跟我们待一段日子,要不然都该忘了自己是女儿了。”银宝笑着:“雪缘姐姐,你这身衣服我穿着还挺合适。”米百合也道:“你这头发我梳的也好哇!”银宝也道:“是,百合姐姐心灵手巧,不但会打扮还会一手厨艺。”毛二凑过来:“那你们一早上都在梳妆打扮?那现在谁在做早饭?”看米百合也推出去:“当然是柯巧了,我那个徒弟!我还让穆争过去给他搭把手,你们就放心!保证今天的早饭很好吃的。”毛二一个踉跄把一堂人逗弄笑了。肖雪姻在天晢身边顺口问道:“李大哥还没起吗?”天晢道:“不是没起,压根没睡!昨晚上看了一夜的书。”天晢想着还道:“我只在刚来的那天晚上看过他一夜不眠。”想到刚和李予明碰到一起的那天晚上,天晢趁李予明不在的空,随手翻了李予明带过来在书案上的几本手本,手本上有李予明的落款印章上面就显着李晓。后来天晢也曾问过李予明,到底怎么把自己认出来的?就因为我叫天晢?因为我姨父在和你来往的书信里提到我的名字?天晢当时就是闲的,忽然想着忽然问了,李予明却是说了,因为天晢的衣着,第一眼李予明就在心里猜测:这是哪个王府子弟?寻常人穿富不穿贵,你那一身当时我没看错,你腰间系的软带还是上贡之物,临都城除了临城长公主府上没有第二个了,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张扬穿着最好的衣服出来吃饭只是图一顿坑蒙吃喝!你觉得寻常百姓会瞧你衣着被你骗到,可没想到正是民间才有智慧。李予明这么说,天晢虽有些不服气,同时也在佩服!天晢长于画画,正是有一双会画的手亦是有一双会看的眼,天晢乐在其中,懂得欣赏也知道欣赏!好比那白水河畔的琴声,好比此番与李予明的一番随谈。只是,有时候。

早饭过后,三楼望凉小坐,王大土一家都在这里。李阳来问:“王大哥今天一家子都过来了?”王大土有一儿一女,一见李阳,跑了过来,亲呼呼的叫着:“李叔叔,”“李叔叔,”女儿五岁,男儿三岁。王大土还是那黑着脸:“听你被人截杀又病的不死不活,我来看看你是死是活。”王大土身边一个瘦结实的女人就是王大嫂,王大嫂虽姿色平平却是个实在人。这斥道:“嘴说人话!我几时不知你人话也不会了!别听他说,李兄弟,昨儿事多,今儿是专门来看你的。听说你这是又病又受伤,你王大哥自己在家里把那藏品室找了个通找了些珍藏的补养元气的给你送了过来。”“你看。”王大嫂说着也过来把东西拿给了李阳,那一声王大哥犹有余味。李阳道:“有劳挂记,费心了!”还道:“王大哥,还没谢你那日特地上来替我解围!”李阳这里是说行商共宴那日,米松和李阳。王大土随也道:“我是上来见米商爷,就你脸皮厚,还敢往你自个儿身上想!”这王大土真有意思,王大嫂又道:“财儿,吉儿,你们两个不是跟先生学了礼仪吗?还不快跟李叔叔问好。”“是吗?”李阳讶叹:小小年纪就开始拜先生了!两个可宝果然一前一后,“侄儿王吉丫向李叔叔问好。”“侄儿王财滚向李叔叔问安。”扑哧,是谁?在后面笑了出来。李阳让过,见是肖雪缘端了茶水过来。两个可宝见有人端盘来,王吉丫马上跑到桌子那里,“是肉肉来了吗?我要吃肉肉。”王财滚也学着去:“我也要吃肉肉。”肖雪缘才打住:“我来上茶。”这弯身的功夫,忍不住还同那两个可宝道:“肉肉等一会就来了。”李阳看到肖雪缘清澈明眸,如真无邪!王大嫂问:“这不是元宵吧?”李阳道:“王大嫂,他叫雪缘。”王大嫂看道:“哦,好姑娘。”肖雪缘一时听人说起自己,也不知是先离去还是留下,一时住了一会。王大嫂还道:“叫元宵也不错,十五的月亮团圆。”王大哥听了王大嫂的话也道:“还冷清呢!人家好好的名字,你乱和什么号?”王大嫂送了王大土一个白眼。肖雪缘在李阳这里道:“我下去了。”“等等,”李阳叫住,肖雪缘的托盘上多了一提东西,听李阳道:“拿给包来。”肖雪缘知道去了。

老酒楼少不了的迎来送往!中午正忙这一会,外面来了两个人,一个公子,一个跟从。公子是英姿飒爽,身边的跟从许是跟的久了,也沾了连公子的古怪性子,刁钻为快都耳濡目染近了些去。两人一来,大堂,毛二肖雪缘天晢在招呼客人,银宝上菜。方好这边肖雪缘空出身来,两人便往前一站。肖雪缘自然是问:“客官吃饭,是坐楼下还是楼上?”跟从出声:“郡主,他真的是不认识我们!”这里也就道:“我自有判断!”这还道:“我坐楼下,你叫什么名字?”肖雪缘答:“我叫肖雪缘。”这里又道:“我叫海齐嫣。我看你长得还好看,赏心悦目!我就赏你吃两颗花生。”跟从也道:“肖雪缘,你听好了!这位是勇河郡主,他赏你吃花生,你还不赶紧接过吃了谢恩。”这是郡主?海齐嫣的手里果真有两粒花生,花生是海齐嫣随身必带之物。肖雪缘慢吞吞道:“两粒花生虽小,可你我不认识,我不能随便拿你的东西吃。”跟从急了:“你敢违抗郡主的意思?”虽是急了,也没作多大的声,这里堂客也都不曾往这边看来。海齐嫣又道:“怎么不认识?我们方才不是相互道了姓名,你叫肖雪缘我叫海齐嫣,已经认识了。”海齐嫣笑着,又递上花生。不晓得天晢过来,一把把花生打落地上。那跟从赶忙报了:“何人放肆!”看是天晢,气势汹汹。喊着:“海齐嫣,他吃花生过敏你居然还拿花生出来给他吃,你安什么心?”跟从还道:“大胆!天晢,你敢打落郡主的花生,还不快磕头赔罪。”天晢道:“我赔罪他!做梦!雪缘,这两个人不是好人以后你不要理他们,我们走。”天晢说话拉起肖雪缘走,海齐嫣也道:“站住!本郡主话还没说完,没说让你们走!”肖雪缘也道:“他是郡主,我们应该行礼啊!”天晢也道:“那又如何!他还是小辈!雪缘,你记着!你不用跟他行礼,他向你行礼还差不多。”看天晢得意,海齐嫣道:“平民见郡主就该行礼,这是本分。不过本郡主今日微服出巡,免了你们了!”这还道:“顾儿,咱们吃饭。”“好。”顾儿答应。海齐嫣便挑起这大堂的空桌:“那儿好,那儿角落,咱们坐那里,这里人来人往不好。”这又看着天晢:“伙计,先给那桌上去茶水,再来点菜。你要是不!不快点!我就叫这姑娘了。”海齐嫣故与天晢指道肖雪缘。天晢素知海齐嫣不怀好意,也是认了:“好,马上来!”谁叫天晢是这里小二!海齐嫣还道:“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这才多少日子不见,天晢你让我另眼相看可不是一点点。”是人不与此女子动气!天晢便放海齐嫣嘲笑了。海齐嫣笑罢,顾儿也笑。天晢不想,身边的肖雪缘也浅笑了一声,便问:“雪缘,你笑什么?”肖雪缘道:“我觉得这两位姑娘人挺好的。”肖雪缘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听这意思,天晢道:“看来,你对他们印象还不错,雪缘你听我一句,千万别拿他们当好人,会很吃亏的!你要是阿铛,我就不会担心了。”天晢这些话,肖雪缘根本没听见!看着海齐嫣看不够,不知久别重逢是喜悦作怪!这才问道:“你说什么?”天晢方还为自己最后那话红了脸,那边角落就在喊了:“那边伙计,茶水再不来?”天晢答应:“来了。”那里,顾儿还道:“郡主你说那会是四姐吗?怎么觉着他比以前呆了,以前四姐的脾气谁敢惹啊!”海齐嫣也道:“反正下午无事,在这多坐一会。”顾儿又道:“对!哦,郡主,咱还是有一件事的!”海齐嫣道:“没关系,临走就给办了。”

下午到老酒楼来的,多半是喝茶来了。三楼来了一个人,米百合看见拉了肖雪姻肖雪缘银宝上去瞧,正好毛二在上面为那人上上茶水。望凉小坐,一共三间,两间有人在了。那人没坐到里面,坐了外面小桌,隔着扶栏看临都城,独静自在。米百合这里窥看过去:“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那个人很是轩昂!是不是?”肖雪缘看道:“百合,你不缠着予明先生了?”银宝也道:“这人好看是好看,不过比起我师父还是我师父好看。”肖雪姻问道:“你还有师父?”银宝一口应:“当然。”这是上来看一个气宇不凡的君子该说的一番话吗?米百合恨铁不成钢道:“我带你们来是一睹这公子的风采,你们怎么净说些乱七八糟的不着边。”肖雪缘肖雪姻银宝一听都直看着米百合,米百合也看着,心里一阵擂鼓不知往下说什么好!一时四人大眼瞪小眼,肖雪缘又看到毛二,这道:“毛二还能跟他说两句,想是认识!”米百合听了精神一震:“雪缘,还是你说了句有用的。”肖雪姻奇怪:“这丫头是怎么了?”银宝也看着去:“我看百合姐姐要疯。”毛二上过茶水退来,看到米百合四人也过来问:“百合姑娘,你怎么有空到这上面来?”米百合道:“现在不忙,上来逛逛,还没从这里看过风景呢!”这又拉了毛二躲去一角,肖雪姻肖雪缘银宝自然也是过来。米百合问:“你知道那边坐的是谁?”毛二知道:“我当然知道,临都城只要有名气的我都知道!他就是沈大公子沈先。”毛二又问:“怎么了?”米百合摆手:“没有。”银宝稚气道:“就是见他相貌好。”银宝这么直接说了,米百合一个眼神使过来,担心毛二多嘴多问。哪里知道,毛二竟得意起来:“那是!在临都城的上佳公子里他可是仅次于洛旁大爷的。洛旁大爷是临都城公认的上佳公子第一人,其修养品好才学相貌那是举世无双!”毛二等着几个听完,犯一片花痴。可没想到肖雪缘却问:“那,那位舅爷呢?”毛二愣道:“他,临都城可没人敢拿他出来比。”又听银宝道:“我师父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毛二惊奇:“你还有师父?在哪儿呢?”银宝也好想知道,就道:“我也不知道,我都好久没见他了!他就是在临都城,也难得来找我一回。”银宝方说罢,便听见:“银宝,”这边望凉小坐一人出来,银宝转身,只见喊道:“师父!”赶忙迎上去:“师父,你怎么来了?”师父道:“师父有许多事要做,这不,今日得空来看看你。”银宝又问:“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师父又道:“坐了没一会。”这又拿了一样木盒给银宝:“给你带回来的。”银宝拿了过去,“谢谢师父。”米百合认得这人,看了半天才过来:“你你是那日在雨中,救了我们的人!雪缘,姐姐,他就是上回在秦狮堂手里救了馆长的人。”没错,是这人。另一个望凉小坐也有一个声音传出来:“姑娘说秦狮堂,可是申槐受重伤那回。”也有一人而后出来。毛二认道:“洛旁大爷,你也是什么时候在这里了?”洛旁也道:“有一会了。”这也向肖雪姻过来,毛二道:“洛旁大爷好久都没见到了,有好几年了吧!此番回来可是接手秦狮堂的。”听了秦狮堂,肖雪姻米百合都有些紧张起来。洛旁到了肖雪姻这里,似是知道毛二想说什么,便把话都说了:“秦狮堂老堂主是我表舅舅,秦洛骑是我表弟,秦狮堂有一半我当家。”洛旁又道:“你是肖雪姻?”洛旁盯着肖雪姻问,米百合道:“你为什么说他是?我还是呢!”洛旁直言:“我知道雪缘,自然认得。你?不像大夫!虽然你可能不会再叫我洛旁大哥了,可我还真想再听到,若有一日你知道我是你洛旁大哥,所有事就真相大白了。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不知道,洛旁大哥也会让事情真相大白的。”米百合还是头一次跟人说话,这人说了一句通篇却是在跟另一人说。虽然不知道洛旁这些话什么意思,肖雪缘叫道:“洛旁大哥,秦洛骑的死跟我姐姐没关系,我叫你一声洛旁大哥你就不要为难他了好吗?”洛旁的眼里仿佛见到了从前的那个身影,也道:“叫都叫了以后都这么叫吧!”肖雪缘有种上当的感觉,还是无形的。洛旁真是意外收获,还道:“雪姻姑娘,我今天顺路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洛骑的死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何人所为!你大可放心!此事不是你们问的。”洛旁说罢,便往银宝这里看来:“未请教?”这是向银宝的师父问名呢!便也道:“云上。”云上一袭青白,洛旁满身绝尘。这世间,竟有这两般入化男子。看着感叹真不是米百合一人了!洛旁也道:“洛旁。少不得要走上一遭了?”洛旁请问,云上亦道:“也好!正好闲来无趣!”说着,这二人便施展轻功,都无影无踪。米百合问:“他们去哪儿了?”银宝道:“不知道。”

楼下大堂,海齐嫣又喊:“天晢,小二,”天晢没法儿不应声来:“又什么事?”海齐嫣道:“汤凉了拿回去热。”天晢不伺候了:“你要喝就喝,不喝倒了,这碗汤我帮你端了三趟了,不干了!”海齐嫣道:“不干了?”随叫道:“顾儿,”顾儿答应:“是,郡主。他不干咱们换个人来!方才那姑娘现在楼上我去喊他下来,郡主等着使唤。”说着,又故意撞到天晢面前,天晢大怒:“你使唤谁呢!站住!海齐嫣,你别太过分了,我会告诉老夫人。”海齐嫣也道:“现在这里,只有客人和店小二。你不干,我只能叫别人。”你看海齐嫣气定神闲,至始至终,坐在那里托着香腮。天晢一口恶气咬了下去,恨恨不平,笑道:“我干!不就热一碗汤吗?你喜欢喝,多少次我都热。”这把汤拿去!李予明来替钱德叔,这还另有两桌茶谈。楼上雅间,一间里已有五六人,方又来两人,两个文士。里间屋里人有人迎道:“裴律兄和史乐兄来了。”这里为首的人是叶邵叶晋城。裴律史乐一来,自是先与主人问好:“叶兄,恭喜呀!一是成家之喜,二是功业之喜。双喜临门,叶兄,这不久便是平步青云呐!”这善恭词的是裴律,史乐善附议:“可喜可贺!”这二人一言一和,叶晋城虽不喜却是受了:“两位,借二兄吉言,我等同科进士自当有同上青云!”屋里有一人道:“这来了先坐下才是,哪有站着说话的理,快入坐快入坐。”裴律史乐坐定,方还有人提起:“只是今年听闻李晓要出来大考,他可是名声在外,却不曾让我等见过。”又另一人来道:“裴律兄你和史乐兄是去看过三友文会的,可知李晓什么模样跟我们说说。”裴律也道:“惭愧!我当时是冲着一人去的,听他志在教学没有参加三友文会,便退了出来,史乐兄亦是见我退出,与我一道。”众人一听,有文章!便道:“这是什么故事?讲讲。”两三人同意,嚷着讲讲。裴律只好道:“也罢!我从头细说!这要从睦和的一位姓楚名健字太宁的学友说起,他是我乡中人,十五岁投了睦和,我知他有些才气,便有心与他比较,倒也会过两回,皆是我学不如人,落了下来。此后我便勤学三年,这一晃,竟逢上睦和要大办三友文会,我便借此机会想去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见个高下。哪里知道,我一去睦和听人讲,他志在教学不参加三友文会,我当时恼羞便一怒之下出了睦和。故此,与三友文会失之交臂。”这里人听罢,息叹!一人道:“你就没问他何故不参加三友文会,志在教学也不当如此啊!”“是啊!”又人附议。裴律道:“这倒没问,不过事后三友文会的消息传了下来,我听说睦和李晓在三友文会大出风头,所以倒是有修书一封,去问他李晓何人?”听了一顿,此时叶邵方问:“回信如何?”“十二个字。”裴律说道。起身走了几步,才悠然道来:“论世上君子第一人非他莫属!”亦是接到这样回信,裴律心中才恍惚,莫非楚太宁不参加三友文会,是这人故!这屋里人又论起:“是不是君子第一人,可不是他说了算。”亦一人道:“这个楚太宁我听说过,本就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不但在睦和学里名气很高,在睦和边上几个邻学都有人知道他的名气。”这又一人道:“论来论去,都是捕风捉影,我有一个实际的,今日我特放了消息出去,说是旧年进士要在这里会上一会,引几个新人学子上来,这当中有两位是来自睦和的,这想是快到了。”

房里方说着,大堂外,便来了两人,一人还是那般匆匆忙忙,一人还是那稳稳当当。不是罗元尚言,又是谁?罗元急忙忙跟在尚言后面往楼上去,无意瞥见账房里的先生,不禁觉得相识便拉了尚言:“哎!你看那账房的先生?像在哪儿见过?”尚言催促:“不是你听了消息说今日旧年进士都在这里,特来拜见,还不快走!”“是啊!”罗元应着。同尚言上来,尚言扣门两下,便来人开门,欲要行见礼,让罗元喊了:“哎!我想起来了!他是予阳的哥哥,咱们的学兄,快快!”不及尚言想来,人已被罗元拉着下来了,惊了这屋里一屋人,都赶出来看。只见罗元尚言到了李予明这里,尚言亦道:“真的是!”李予明也见到这二人,二人已向李予明恭恭敬敬齐了一个礼,这是睦和的礼。李予明就是不认得这二人,也知道这二人了。“罗元,”“尚言,”“拜见学兄!”李予明也出来,同样与尚言罗元礼回。“二位学弟,不必多礼。”罗元一下蹿了上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在这里,予阳是不是也在这里?”尚言亦道:“我们今日本来是来拜会几个前辈,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学兄,不知予阳现下何处?我们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李予明道:“他现下出去,不在这里。”罗元还道:“没关系,我们明日可以再来。学兄是几时来的临都城?我们二人是昨日回的。”罗元这里问着,楼上叶邵等人都走了下来,叶邵来道:“睦和的学子怎么沦到这里做账房先生?”叶邵是当红进士,同行的人自是愿意巴结。便走上前来,有意着:“近前去看看。”尚言已有些不样的感觉。此时,肖雪缘肖雪姻米百合银宝毛二也都从三楼下来,在二楼处看到这里,叶邵还道:“读了圣贤书在此处做了刍狗,真是污了我辈读书人!”叶邵究竟何处对李予明大不满?罗元听了,直咬牙,待发作,尚言一把拽下。看了李予明,罗元会意,学兄还没发话!李予明心平气和的很!肖雪缘在上面看不过去,愤然道:“负我姐姐在先,还敢在这里欺予明先生。”身后一间雅房,是罗蓝从里面出来,托着一盘方收拾好的盘具,还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呢?”肖雪缘一回头,看到那一大盘酒渍汤水,也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说着,便帮罗蓝把那大盘酒渍汤水拿下,肖雪姻不免担心问:“雪缘你要做什么?”顾不得这里,肖雪缘已哧溜着下去了。米百合拉住肖雪姻还道:“咱们就在这里。”

罗元虽一时按捺下,到底心里还是燥的很,特来叫李予明:“学兄?”问个意思。李予明一副事不关己,好像置身事外。一句:“且随去吧!”几乎没把罗元憋杀!罗元道:“可是事关睦和大体。”尚言也来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不与一般。”不动声色中,满是挑衅人不服气!那边浮躁的便问了:“这话什么意思?”李予明不想尚言罗元与这几个人起太深的争执,将来是要同殿为臣的。李予明道:“不过一句我辈良言而已,兄台可是有何见教?”见教?哪有什么见教?李予明如此谦逊温和,让几个人一时都没了脾气。肖雪缘这一下来,便脚底打滑,一边嚷着:“哎!快让让!让开!”尽管叶邵等人听喊都各自往边上闪去,可是肖雪缘的脚底打滑那是会转圈的,叶邵避祸惊魂未定,便被肖雪缘从头泼下满身的酒渍汤水,怪味入鼻。为了让叶邵很好的吃下这一记,肖雪缘还牺牲了这么大的汤碗,自己也折腿坐地一摔。毛二看到,赶忙跑了下来,看了地上:“雪缘,姑奶奶,这一个很贵的!”米百合在上面带头笑了起来,银宝也哈哈合不拢嘴。那还有罗蓝,大堂还有海齐嫣顾儿两桌客人,后面包来天晢听响也出来了。肖雪缘还喊:“地太滑我也没办法,你不先来扶我起来,还在那看碗。”说着,天晢已上前把肖雪缘扶了起来。“这怎么回事?”包来不明白问着。米百合率先跑了下来,把包来带到一边:“没事。”肖雪姻银宝罗蓝也随后跟来。李予明也问:“雪缘姑娘,你这是?”肖雪缘冲李予明一笑,意思是说没事!天晢看的真真的!罗蓝见到罗元很是意外:“表哥?”罗元也道:“表妹,你怎么在这儿?”罗蓝道:“你又怎么在这儿?我是这儿的伙计。”罗元嚷道:“这真是太巧了!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尚言。尚言,这是我表妹罗蓝。”这里方认起亲,那几个进士都各自拿出罗帕,帮着叶邵擦干净脸,身上衣服。叶邵忽然看到了肖雪姻的身影,不想多想是肖雪姻让肖雪缘报复,本来腹里还有些怒火,这一下倒心甘情愿起来。

那里,一个人才想着来:“你知道这是谁吗?你敢这样放肆!”肖雪缘半做委屈半忿道:“我有让你们躲开的,这也不能怪我啊!地很滑。你这么凶干什么,读书人怎么这么凶神恶煞!不是说都很斯文的吗?斯文哪去了。”还一个也出来道:“大胆!你冒犯的当今进士,该把你送到衙门。”肖雪缘还道:“我冒犯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废什么话!哦,莫非你是狗仗人势!”这人恼怒:“你,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肖雪缘还道:“说不过理就骂人!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骂人没脏字。没脏字还是在骂人!都说读书人有雅量,你们根本就不是!”这还有一人冷冷道:“我们不是读书人,莫非姑娘你是?”这人是不知道肖雪缘的厉害,天晢心底里可怜着!海齐嫣在那边看着这里,不禁吃起了花生。肖雪缘还道:“我不识字,我会看戏!方才这一出闹得是出好戏,你们个个都是顶好的跳梁小丑。”又一人大怒:“岂有此理!”“哈哈!”那边,海齐嫣笑出了声,大家看过去,海齐嫣顾儿便假作掩了口。这里叶邵喝道:“够了,”还过来向肖雪缘问道:“这这么多人,你怎么?”言下之意,好像是不该如此!肖雪缘会管这个?送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海齐嫣看着这里,定定道:“阿铛是真的回来了。”沈先于楼上久坐,此时才方下来,在二楼,看见这里热闹,不免看了个仔细,却看到个惊喜:“你在这里?”几乎是喊道,从楼上下来。这一回,李予明先道:“昆德兄,”沈先亦道:“四年不见,我可是一直等着你来,你来竟是在这里,你是住这里了?我这段日子事太多,要知道你在这里,我说什么也得得空早些来这里坐坐。这下好了!”那里,史乐附议:“这书生什么来历?竟能让沈先这么敬重!”裴律也道:“传言沈先无心科考,不然是一击即中。”也有一人道:“看来今日真是我们晦气!”叶邵方也想着,两回同李予明见面,一次在青山寺外一次在天音香。青山寺那回,叶邵觉着这人与世不同,便与这人说了一二,后来是叶邵觉得这人也不过如此,自行离去了。天音香那回,叶邵眼见这人水酒桌上写划,有心再去拜识,却是没有见上。直到今日,却看到这人这般,实在觉得自己又看错了人,才一番言语不快。叶邵出生寒门,少不得遭取笑!心底里最不喜富贵人家嫌弃寒门穷酸,一身学问,孤傲至极,是这样!让肖雪姻可爱可敬!也是这样,一朝入了富贵门,认定了身在富贵方能求得人上人。那么,这些年来身上的那点学问,作了笑话。

叶邵才道:“我们走。”那边,海齐嫣又叫:“天晢,”天晢这里应:“又做什么?”海齐嫣顾儿过来,笑与道:“结账!”这还道:“祖母明日回来,听说有人在外两年舍得回临都城了,你去天音香叫那人明晚回来吃饭,还有你。”这也说着,留了钱银在天晢手上,头也不回去了。李予明看着肖雪缘,直把肖雪缘看的笑了。李予明道:“雪缘姑娘,你真把我吓到了!我还不知,姑娘竟有一口伶牙俐齿。”米百合也道:“是大快人心!”李予明这才同沈先道:“昆德兄,本理当过去拜访,只因来临都城遇上一些事,耽搁住了,要说来话长。”沈先道:“那同我一道回去,慢慢说。”李予明想着自己这账房先生,走开不妥。米百合瞧出来道:“明大哥你就去吧!放心,我会和穆争馆长说,这里有我们呢,是吧!包管事?”包来在这里,还没闹明白刚才的事呢!也道:“哦,啊!”这是应了。李予明和沈先一道出去,罗元也道:“也不知予阳什么时候回来,我看我们明日再来。”尚言应好。罗元便又道:“表妹,我今日先走了!”罗蓝嗯着,目送罗元尚言去了。

李予明随沈先一道回了沈先的轩阁,两人临窗对坐,把茶来品。沈先道:“自四年前一别,不知你家中变化,这四年,过的还好?”李予明道:“世事随安,自是一切都好!只少了昆德兄你这般自在心理,真一个随心欲往,闲云野鹤。”沈先亦道:“身在红尘事红尘!也就只有心安理得,才能从俗事中褪去烦恼,轻松自在。你就别跟我谦虚了,论到处事淡泊,你是心怀大义。”两人一言一语,相谈甚欢。

穆争见今日天好,早上晒了书在院子里。这会儿,便一点一点的抱回屋里。米百合肖雪姻来这后面,见那石桌上还放了些,随手拿了一个起来。米百合打开,只见这本里首个一联对子,米百合瞧着心里自喜。和肖雪姻道:“姐姐,你看,这个对子。”“这些是兄长自己写的。”穆争屋里出来在两人后面说道。米百合听问:“你说这是明大哥自己写的?”穆争也道:“对啊,这个对子是兄长触景而生,是难得的一个对子。”穆争也指了米百合说的这个对子。随后还把这里剩下的书连同米百合手上这个,一起抱进了李予明的屋里。米百合怔在那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连着摇头:“这不可能!不会的。”见怎么忽然这般模样?肖雪姻问道:“怎么了?”米百合看着肖雪姻似要哭出来的样!道:“我大哥不会这样!他不会这样的!”肖雪姻连忙安慰:“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大哥他是让你最敬佩的人吗!”米百合看着肖雪姻,探头过去,在肖雪姻的耳边低低说了什么。片刻,只见肖雪姻也震惊到:“这是巧合吧!”“会吗?”米百合问肖雪姻。

沈先这里与李予明谈起红前宴来:“可知红前宴上,一出好对!六月打麻车车工眼看汗淋若矢。这真是一个妙话!”沈先谈的高兴,喝了口茶。便听李予明也道:“寒冬拉纤船船夫踩冰,冰破似浪。”沈先亦道:“李晓兄也知道了?是啊!翰林学士对兵部侍郎!这真是一个好对!莫说当时荼芙姑娘对不上来,就是我们这些人也都没想出来。”“咣当,”李予明手中没稳,杯倒了桌上滚。沈先看着,李予明问:“你说什么?”沈先想着,没说什么!就道:“翰林学士对兵部侍郎?”李予明还道:“不是,你说这个对子叫谁对?”沈先才道:“哦,当然是荼芙姑娘来对了,红前宴有人向荼芙姑娘提亲,荼芙姑娘便自己出了三个对子让人去对,那人都对上了,荼芙姑娘又说除非你也出三个对子只要有一个能难得倒我,我便答应。那人便先出了两个,荼芙姑娘一想都对了上来,后来这人隔了一会,才又下了一个对子,便就是刚才这个,难倒了荼芙姑娘也难倒了在座的我们,倒成了一桩好姻缘。”李予明听的是三魂不定,七魄不安。沈先瞧着,问:“怎么了?你没事吧?”李予明缓缓道:“没事。”这还道:“忽然想到还有事,昆德兄,今日我先回了,下次我再来与你作谈。”沈先便道:“我送你。”李予明也道:“不用!昆德兄留步。”此时,也有一家童进来:“少爷,老爷找你。”“知道了。”沈先便道:“天将黑了,回去慢点。”李予明知道。

海齐嫣让天晢带话,天晢来到了天音香,直进了君渝的房里。一阵君渝姐喊来,却看到坐在桌旁的不是熟悉的君渝姐,一个不认识的妇人坐在那里。这妇人生的好貌美,只脸上多是残风露霜,天晢看着有些可惜,想是家中不顺,才有此累相。天晢见这妇人倒也坐了下来,只见这桌上有六七盘的点心。从未见过的糕点,天晢欢喜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君渝姐的房里?”妇人问道:“你是天晢?”天晢道:“是啊!”妇人请道:“君渝不在,我是他的客人,这些点心是我自己做的,你吃两块?”天晢实在道:“好,我就吃两块。嗯,可好吃了!这些真是你自己做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些点心!它们叫什么名字?”天晢尝了一口,便止不住的又吃了一块。一边吃一边说,妇人笑道:“这些都是我走南闯北一样一样学下来的。”天晢又吃了两个道:“你走南闯北就是为了学做这些个点心?”妇人笑道:“你喜欢便都吃了吧!”天晢一听,这才想到:“这想必是你给我君渝姐做的?我怎么能全吃了!”妇人还道:“没关系,我可以再做,不费事的。”天晢想到肖雪缘还道:“那我可以带一些回去吃吗?”妇人便道:“当然可以,君渝的食盒在这儿。”天晢也看到,便把食盒拿起来。这也看到这桌上还有一样东西,一个白牙项坠,天晢便拿起来问:“这个是什么?”妇人道:“这是我在大西地界带回来的,你喜欢我送给你。”天晢这也没接下,只是愣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妇人道:“大概你我缘分吧!你不是喊君渝做姐姐吗?既是他的弟弟,初次见面,我送个见面礼也是应该。”“这,”这似乎也是能说得过去,天晢是真挺喜欢这白牙……妇人见又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东西不值钱。”天晢便谢道:“那我谢谢你!回头我也让我君渝姐好好谢你。”天晢没见到君渝,带了一盒吃的回老酒楼。叫了银宝肖雪缘肖雪姻米百合一起来,还把那白牙亮出来给四人看,米百合是个识货的,这里道:“这是大西地界婆母部落出产的象牙,这东西这么一小块价值不菲呢!”天晢不信:“不会吧!他明明跟我说这东西不值钱啊!”米百合也道:“我不会看错的,我家里也有这么一小块,是早年我外公送给我大哥的。”银宝沉思道:“嗯,你说他走南闯北,又是大西地界,”这又喊道:“天晢,他不会是你娘吧?”天晢听了:“瞎说什么?”银宝便瞎猜道:“不是你娘!怎么把这好吃的给你吃?不是你娘!怎么你喜欢白牙他就送你?不是你娘!这君渝姐的房里怎么有我们不认识的人,一个人坐在那儿?”说的天晢也满满怀疑,“怎么会呢?”还道:“我去君渝姐那儿问个清楚。”说着,便跑了出去。外面,眼看日落。银宝追到门口,站那里道:“我又乱说话了!”天晢每次,提上爹娘都得伤心!银宝也是胡乱猜测,这里后悔不及。

天音香,君渝送那妇人,门前一辆马车。君渝相问:“这就走了?”妇人也道:“走了。”上了马车。君渝见马车不见,这才转身回去。天晢跑来,见君渝如往日一般坐在那里,便问:“君渝姐,方才你这那位客人呢?”君渝便道:“走了。”天晢急道:“走了?去哪儿了?”君渝才看见,天晢慌张的模样,又道:“怎么?今日对我的客人这么感兴趣?你都从来不问我今天倒问起我的客人来了?”天晢相问:“君渝姐,他是谁?你告诉我!他是谁?”君渝一惊,这也一笑:“呵,今儿个是怎么了?”原本有一堆的玩话,却是天晢:“他是不是我娘?是不是?”没想,天晢怎么突然问了!是!当然是!说了是以后呢?还是说不是?天晢又喊:“你说话呀!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他是不是我娘?他去哪儿了?东门南门西门还是北门?”君渝只能道:“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天晢走了。君渝觉得心里一阵压抑,便开了这屋子天门,站到外面,眼底也是临都城一片景象。君渝想到第一次进海府的那一天。

当时,临都城一场大祸人人自危,街上萧凉至极,站在海府的外面一阵一阵的冷风吹的人抖瑟。君渝只有五岁,身旁还有一女子抱着一个婴儿,婴儿才将满月,眼睛似开非开!君渝记得,当时那女子蹲下来告诉君渝:“君渝,来,你抱着弟弟。”君渝便双手接过弟弟抱了,那女子把婴儿让君渝抱稳,还道:“以后,君渝跟爹一起过,要乖乖听爹的话,要照顾好弟弟,君渝可以答应姨娘吗?”小君渝噙着泪点了个头。姨娘又笑着道:“你弟弟,就叫他天晢吧!天上的天,初晢的晢。记着。”后来,海府的门开了。君渝第一次见到父亲,和世上青年男子一样,父亲是英俊神武的。君渝听到姨娘同父亲道:“你已负了这孩子的娘,别再辜负了这孩子!无论以后你是富是贫,做官做民,我都希望你记着,你是一个父亲!是这孩子的父亲。”海孝也道:“你放心!我是跟我娘谈妥了才出来的,我这就带他进去,我们回家,以后他就是我的女儿,我母亲也认了他这个孙女儿。”姨娘还道:“我还有一事相托,君渝抱的孩子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他也能留在府上,让君渝陪着他。”海孝便问:“那你……”姨娘道:“我孤身一人,亡命天涯,带着孩子到底不便。”见海孝似有犹豫,姨娘又道:“云姐姐说,他相信你!是个仁义之士,不会见死不救,我才放心把君渝带到你面前。”海孝是在犹豫:“我不是这个意思,多个孩子我倒没什么,我是想说,你不和他们一起留在这里吗?”姨娘道:“我意已决,你的大恩,我只有稽首言谢。”姨娘说便做,海孝便道:“这哪算什么大恩?君渝是我女儿,你的儿子还得叫我一声姨父,这是亲戚!快起来。”君渝记得,姨娘当时要走,五岁的孩子,知道点什么?似懂非懂!噙泪问着:“姨娘去哪?”姨娘红了眼不回头,只道:“姨娘去找人!”小君渝看姨娘走了,还喊着:“姨娘早点回来!”别说当时哭成了泪人,就是现在君渝想着也静静的湿了眼睛。

天晢跑过东门南门西门,问守门护卫一句话:“刚才有没有人从这里出去?”东门守卫答:“没有。”南门守卫答:“有啊!”天晢便又问:“是一个女人?”南门守卫笑道:“那倒不是!两个汉子!”西门守卫也笑话道:“刚过去一对夫妇,有主的人。”天晢转身,又去北门。西门两个守卫还自己说着:“这又是一个跟小媳妇吵架,弄丢了!”不过一会,将晚来。守门护卫看着天色,计着时辰,这也该关城门了。天晢来到北门,跑的是气喘吁吁,看这城门要关!忙喊:“別关城门!別关城门!”刚喊罢!城门已关上了。天晢跑近了问:“刚才有没有人从这里出去?”守门护卫答:“之前过去一辆马车。”这便走了。马车?天晢在原地想:是啊!怎么可能自己走?是应该有马车!这一想,便往城楼上去。护卫不防,也让天晢跑了上去,这上来一看,城外荒芜,哪里还有马车的踪迹。护卫们跟来喝道:“什么人!怎么敢随便往城楼上跑?快下去!”天晢也不搭理,就慢慢往下去了。

入夜将深,伍叔一个人拿着酒上了三楼,听到动静,便过去看看。见到天晢在酒坛中央,喝的是倒在一地。伍叔来问:“天晢?你在这儿自己喝酒?”天晢禁嘘:“嘘,别吵!别让别人知道了。”伍叔也道:“喝酒就喝酒呗!光明正大!怕什么人知道!”“你怎么来了?”天晢有一句没一句搭着,伍叔和天晢坐了一块,天晢还道:“来的正好!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许说银宝欠教!”伍叔这正想仰头喝上一口,听天晢这话,倒想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银宝欠教了!想起来了,那日厨房吵架自己就是一时口舌之快。天晢:“我跟他都是没有父母带大的,我爹娘是远在天涯,他是没有爹娘,你不能说欠教!你骂什么你都不能骂欠教!”没想到,天晢竟听得认真!伍叔也惭愧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有心,我答应你,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这么说了,我改过!”伍叔话还没说完,天晢便倒了下去,醉的天昏地暗。伍叔听着有人过来了,是李阳。看也道:“你们这是喝了多少?”李阳拿了盏烛过来,把这里望的一清二楚。伍叔道:“一点点。”李阳看着:“他也是一点点?”天晢这样子可不像!伍叔问道:“馆长这么晚是没睡呢?还是真的被我们给吵到了?”李阳放下烛火坐了下来:“睡不着,听了动静便来看看。”伍叔也坐过来:“馆长年纪轻轻,怎么睡眠之浅?”李阳也问:“天晢是为何喝酒?”伍叔便道:“似乎是想爹娘了吧!”李阳听道:“他倒是固执深呐!”伍叔看李阳一脸深意,也道:“看来馆长你也想爹娘了?”李阳觉着伍叔这话是在混淆,便道:“我爹在世时,对我很好,我不曾缺失没有遗憾。生我的父母,如果在世,我就不会流落在外。”看着伍叔,李阳忽问:“从未听伍叔说起过家人,伍叔家中还有何人?”伍叔道:“就我一人。”李阳问道:“伍叔不曾成家?”伍叔听道:“馆长要做媒人?”李阳便想:“我认识媒人,倒是可以请来给伍叔说媒。”说媒?还从没听说这回事!馆长操心伙计的大事!伍叔心里还想着,随口说了句话这不是真要认真吧!可不敢再随口开河,这不人也坐的正了点,这道:“馆长说笑呢!我这样子,没一分积蓄,还是先赚两年的工钱再说吧!况且,我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娶了媳妇往哪放!”李阳又道:“伍叔你担心这个?你说的也是!一无所有,倒插门可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伍叔刚想喝一口酒,叫呛的是哭笑不得!这年轻人说话真是直率。也道:“馆长,我不瞒你,我早年成过亲,有一个媳妇儿。”李阳当然问:“那他人呢?”伍叔道:“走散了。”李阳又问:“你没去找他?”伍叔又道:“我倒是想找,就是那时天下太乱了,找不着。”伍叔这话一说完,才发觉自己又失了口。真是!怎么让一个年轻人逼着自己说了这些话,这可真是邪门!这酒没喝多呀!伍叔想着,还是赶紧回去睡觉!便道:“时候不早了,馆长早些休息,天晢再这么躺着,怕是要着凉了。”伍叔说着,已经把天晢背了起来。不等李阳说什么,已自去了。

后园,肖雪姻的屋里,忘了时辰。肖雪缘米百合银宝都刚睡下,睡熟了。肖雪姻这里看着医书,起了兴。这一下,拿着手抄,寻着灯笼高兴的跑了出去。来到肆酒屋,放下灯笼,点亮屋里的烛灯。来回的路肖雪姻跑了多次,熟悉也就不怕。肖雪姻把带来的手抄放下,熟悉拿起一本手抄,里面果然有留字:台下有个暗柜,往里扣,里面有详解。肖雪姻依言果真在下面开了暗柜,见有更多的医书手抄,肖雪姻挨序找了一册出来。这起来,旋了个身,眼睛盯看医书,目光平射过去,才发觉石床上有人。“李大哥。”肖雪姻把书放下,人过去:“李大哥,怎么在这儿?不是去沈公子那儿了吗?李大哥是醉酒了?”肖雪姻简直不敢相信。李予明一向素净似雪,今日醉卧在沉灰的石床上。像个沦落天涯的浪士,即是!仍留着浪士平生最看重的三分体态。石床里面倒着几个酒坛,肖雪姻转身过去帮着拿着出来。这随后,跑了回去,过了一会,回到肆酒屋。肆酒屋可没有住人的东西,肖雪姻这不抱着一床被子来了。这还说道:“李大哥这个样子,肯定不想让人看见。在这肆酒屋里,就算有一床被子,应该想到是肆酒屋的主人回来。”说着,又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李予明嘴边喂李予明喝了些,也道:“喝了这个,明天早上头就不会疼了。”身边有人,李予明知道。醉梦间,也见到一人,心中想念之人,便抓住了肖雪姻的手,心痛彻底!“是我错了,”一声声一句句慢慢的说道:“我一直在想当年都是我的自负才会委屈了你,可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会出什么错?我本以为留了对子给你能为你难住向你提亲的人,可是没想到……是我自负我自责是他更胜一筹,可是没想到……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梦里的李予明,一样无法承受!梦外的李予明,不知自己哭了起来。肖雪姻听的心里万分震惊:李大哥什么意思?想到米百合白日里见到那个对子后,也是心神不宁。“李大哥和荼芙姑娘之间有什么事?难道……天呐!”肖雪姻心里嚷道:肖雪姻肖雪姻,别乱想千万别乱想,这件事要是真的,对李大哥真是太残忍了!还有荼芙姑娘!肖雪姻给自己定神,也给李予明好好睡去,离开了肆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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