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昆兰又往火堆中添了块干木。
这是他在进入极北之境之前收集在自己的魂戒中。
此外,昆兰还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南国的干肉和腊肠,以及在寒居关采购的分装羊肉。
昆兰现在有些后悔了,当时就不应该在师祖面前摆情怀。
此刻,在这暗无天际的冰原中,抱着一杯热嚯嚯的黑咖,再加上一点蔗糖晶,该是多么的一种享受啊。
昆兰又刨了一下柴火,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怎么,睡不着?”
披着一件白色羊绒毛毯的水冰儿坐在了昆兰的对面,她摇摇头,自顾自地捡拾起一根木条,掇着面前的柴火。
水冰儿又蜷起膝盖,手臂环抱过大腿,尖尖的下巴抵着双膝,道:
“其实,你没有必要带着我的。”
昆兰看了水冰儿一眼,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确实,但是我答应过沧水院长。”
水冰儿一下子就沉默了,她实在没有想到昆兰会说得这么直接。
昆兰从魂戒中取出了一块羊肉的小腿肉,他将它放置在火堆上烧烤着,然后递给了有些生着闷气的水冰儿。
水冰儿将头撇到一旁,不想搭理昆兰,但是她的鼻尖止不住地动了动,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响起来。
昆兰轻笑道:
“这是核心区了,即使是我的剑意也不能绝对地护住你的热量不流失,我们还剩下百里的路程了,吃了之后才有体能进行冰原越野。”
说着,昆兰又拿着烤羊肉在水冰儿的跟前晃了晃,让带着五香孜然味的羊肉香气扑进水冰儿的鼻中。
水冰儿最后只好作罢,将头扭了过来,玉手接过昆兰手里的羊肉,道:
“这块就算我欠你的,回去之后还给你。”
昆兰一听,顿时乐了:
“我说大明星,你就这么傲娇的吗?”
水冰儿此时正埋头苦干,她的小嘴一开始还矜持地咬了一小口,哪知味蕾的刺激彻底放大了她的饥饿,顿时吃得满脸油光。
最后,昆兰递过去一张纸巾,示意她擦一擦自己的花猫脸。
“我发现你就是一个怪人。”
水冰儿道,她确保了自己脸上的每一处都擦干净了。
昆兰笑道:
“怪物更准确些。”
母亲将昆兰生下来的时候,他苍白得就跟全身透明一样。
昆兰的母亲是古罗马时期的一位宫女,血祖吸食她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此刻这个宫女已经怀有身孕。
本来这位宫女身体遭到了血祖血虫的感染,她的意志和身体都应该属于血祖的控制。
但是世间的一切就是这么奇妙,或许是源自母性的本能——最为纯粹的爱战胜了病原体的控制。
这位宫女带着昆兰躲避到一处山洞生存了下来,她和昆兰靠着旅人的人血和动物的血肉活了十年。
但是之后,血祖找上了他们,索性昆兰外出寻猎去了。
当昆兰归来的时候,他呆呆地站在阳光之下,看着山洞阴影中——两道身影。
母亲临死前的眼神,抵御着血虫控制的母爱哀求着昆兰逃离出去,带着希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