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妤锦一脸恐慌,只一个劲儿地将头磕在地上,口中凄厉喊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老奴什么也不知道!”
她将头一个个磕地天响,额头上顷刻间便有血流了下来。
柳霞眠见此眼睛一痛,上前想将她扶起来,“林嬷嬷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穆显阳也极为不落忍,林妤锦毕竟是穆府的老人了,传出去也并不好听。
于是他将目光落在穆寻钏身上,对穆寻钏道:“寻儿,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这样闹得终归不好看。”
穆寻钏从林妤锦口中知道那些事后,刚开始是觉得愤怒与荒唐,再后来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愧疚与对柳霞眠的失望在他心中如同理不清的线般交织混乱。
而现在面对他们,他依旧没有理清自己心中该是个什么滋味。
怪吗?
但他能怪谁?
柳霞眠是拆散了他们母子二人,但是也是她将他养育到大。
她当了他二十多年的母亲,她也认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不过此时穆寻钏才想明白,为什么当初他的小时候,柳霞眠并不很待见他,甚至经常将他丢给奶娘,去陪那两个妹妹。
他当时觉得自己是长子,是二人的哥哥,自然不该和妹妹争年轻。
如今才知道,只是那时柳霞眠并不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罢了。
可又并不是不怨的。
如果不是柳霞眠从中作梗,他和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至于失散十多年。
夏瑾瑜也不至于因为失去自己的孩子,而成了如今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
穆寻钏目含痛意地从柳霞眠身上转开,对穆显阳道:“既然林嬷嬷不说,那么就只好由孩儿代劳了。”
他将方才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穆显阳的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他可以不信韩忱,但不能不信自己的儿子。
他这个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这个做父亲的最清楚不过。
刚正不阿,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他是最不会说谎捏造事实的那个,而他也没有这个说谎的必要。
“霞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穆显阳手重重拍下来,桌上的茶水掀翻,流了一地。
原来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来搪塞他的,他竟然还被这个妇人唬了去,不敢多问了。
柳霞眠被这一喝问,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如果不是她脸色已浑然苍白,身子也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柳霞眠双目落泪,慌张又伤心地上前抓住穆寻钏的衣袖,“寻儿,你要相信娘亲啊,你怎么可以听别人怎么说呢?娘亲养你这么大,你却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疯女人怀疑娘亲吗?”
柳霞眠像在声声控诉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诛娘亲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