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金管,龙纹流苏。
异域的游舫,一年比一年华丽,今年更是装得像是宫殿,顶棚上了金漆,日光一照,犹如金龙。船柱雕了本族特有的图腾,每一寸,都涂了金粉,海面的波光粼粼一衬,便闪耀夺目。
箫瑶儿盘腿坐在悬崖顶端,海浪一下一下冲击着她脚下的峭壁。
她怀抱瑶琴,玉指轻扬,乐声伴随浪涛声,缥缈于风中,时起时伏,与这海浪共舞,竟能如此和谐。这曲子听似随波逐流,却仿佛有无尽心酸,乐声空灵,又惆怅,柔婉,也壮烈。
身后忽然响起笛声来和,婉转缥缈,与她的琴音相映生辉,可箫瑶儿却皱起了眉头。
抚琴的动作戛然而止,箫瑶儿回头,果然,站在身后的是人是苏玉水。
“你又干什么啊?”箫瑶儿见他就如见大敌。
苏玉水双手背后,乌发披散束,几缕绑起束白色丝带,随风飘扬空中,他向前几步,双手背后,箫瑶儿探头,仔细端详他的侧脸。
剑眉飞入鬓角下的几缕长发中,脸如雕刻般俊美,所谓面如冠玉,鼻若悬胆,或许就可以用来形容苏玉水。
只是,他的眼眸,少了一丝神,永远都是那样淡薄,仿佛世间万物都如浮云,喜或悲,也如云烟,总会消散。
“你的乐感,留香岛无人可及,只随手拨弄,就可以与浪共鸣,有你,我们必能赢得异域。”苏玉水望着远处的云,声音也一如既往的空灵。
“哼,想得美。”箫瑶儿冷翻一个白眼,刚才异域船驶来时所奏的乐声中,有很独特的器乐声,她虽不知那是什么器乐,但只听便知,这次异域舞团,绝对是有备而来。
苏玉水看着即将登陆的船,幽叹道:“我知道你不赞成这婚事,可是,这件事已成定局,你我都改变不了,待我们成亲之后,我会教给你留香的内功心法,我们夫妻齐心,定能将留香岛发扬光大。”说着,他低下头,摘下腰间的玉佩,“这块玉佩,算我的承诺,日后,我定会一心对你,绝不食言。”
说着,他举起手,食指间挂着那枚玉佩,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似乎再等待新主人。
可手伸出去了良久,苏玉水听到的,只有海浪和微风的声音。
他转过头,身后早已空无一人,微微皱眉,难道自己刚才说了半天,竟然只是对着空气吗?
“呵。”他低头浅笑,箫扬前辈啊,你这个女儿,他好像搞不定啊。
此时正值晌午,日头最烈的时刻,可被树木环绕的蛇林中,却如阴昼,箫瑶儿拎着食盒,一路哼歌前往莫羽所在的窑洞,踩过的地面和拂过的树枝四周,遍布蛇类,有的有毒,有的无毒,箫瑶儿早已习惯它们,它们也早已熟悉箫瑶儿。
忽然,草丛内钻出一条蛇,如闪电般袭击了她的小腿,“哎呀!”箫瑶儿大叫一声,伸手抓住那条蛇,在空中甩了几下,刚想扔出去,才发现那蛇钻出来的地方,竟有一堆蛇蛋。
箫瑶儿看着手中的蛇,想了想,将它慢慢放回进草丛中,“算了,下次离你远点。”
拎起食盒,继续哼歌往莫羽所在的窑洞内走去。
还未走到,便听到窑洞内响起锯木头的声音,“师尊在干嘛?”箫瑶儿疑惑,加快了步伐。
窑洞内,莫羽正在用木头做轮椅,而且已有了稚形。
“师尊啊!”箫瑶儿见状,喜笑颜开,“你在做轮椅吗?”
“废话。”莫羽白了她一眼,手却没有停止动作,“既然要走,当然要提前准备,中原那么大,难道一路上都要你背着我吗?”
箫瑶儿看着认真的莫羽,抿嘴笑了笑,她过去坐在莫羽旁边,摆弄着一块木头,“我还以为师尊你不肯和我一起离开呢。”
“我为什么不肯?”莫羽斜眼看着箫瑶儿,“只不过,你想好离开的说辞了?总得有个莫凤无法反对的理由。”
“开玩笑。”箫瑶儿的语气里透出强大的自信,“我们千毒门想离开一个地方,还需要想说辞?师尊啊,你这是在侮辱本门的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