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的众人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喘息,船只沿着着高浦河逆流而上,向着浦阳县的方向前进着。如今去往高平城方向的水路依旧存在很大的风险,靠近九枫山范围必然已经被群匪封锁了水路。众人决定先乘船只到达浦阳县,然后转道进入紫阳行省,九枫山的山匪能横行高平一带,但不可能跨省猖獗横行。若真的有那么大的势力,引起更大的关注,早就被大虞国皇帝派兵扫灭了。所以达到浦阳县后,从青阳北部进入紫阳临川县便基本安全了。接着赶往紫阳行省沿海的天缘城,再从天缘城乘坐商船,从海上回到青阳行省的主城临海城。
陈家二代一共五房分支,其中二房一脉负责打理着青阳九大主城中偏北部的高平城和明沙城两城的产业,而陈家主家却在青阳临海城。张胜的目标原本就是临海城,继续跟着有经验的陈家一行人,倒也省的自己独自冒险。倒是邵伯原本要运材料去高平的小儿子那,如今货也丢了,自己回去也不安全,只好跟着众人一起先到临海城,再找机会返回高平。
九枫山主山寨,绕开被缠绕的群匪,秋景枫整个山寨寻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邪修的下落,看来是借机从隐秘的地方逃走了。邪修虽然没有找到,却发现了驱动邪法的练魂炉。炉内还剩下几个残魂在凄厉的嘶吼着,这些都是被邪修抓来生祭的可怜人的魂魄。他们在炼魂炉和邪法的作用下已经失去了意识,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怨念,挣扎着,互相撕咬着。
秋景枫立即一剑挑开炉盖,向其中打入一道法诀,只见一团白蒙蒙的雾气出现在炉中,护住了几个即将消散的残魂,以免他们再受到炉内的邪火侵袭影响心智。将他们引出炉火后,小道士又向几个残魂打出了一道清心诀,消去了他们的怨念,让他们回复了清醒。一番简单的说明后,残魂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悲痛不已。
“我知道几位都有遗憾,心中尚有未了之事。但以我的道行只能将各位暂时收进宝葫芦内护住魂魄一段时间,所以我只能尽量赶在你们残魂消散回归天地前,帮助你们各自完成最后一个简单的心愿,然后....然后让几位没有痛苦的离开世间。”
耐心的一一聆听了残魂们的诉求后,秋景枫将幸存的残魂们全都收入了师父送给他紫金葫芦中。接着秋景枫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雕刻好的骏马木雕,又用纸折了一个的货车。秋道长一阵法印连结后,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几道光符打入木马雕刻和纸车中。只见眼前光芒一闪,烟雾缭绕间,一辆由几匹骏马拉动的货车活生生的出现在空地上。这辆货车上装着四个装货的大木箱子,秋景枫上前用道剑将这四个大箱子箱盖挑开,而后袖袍向着那些被妖藤缠绕,并被妖藤上微弱毒刺弄晕的群匪喽啰一扫,再朝着着货车上的箱子一送,这山匪大寨中的近四百名山匪便凭空失去了踪影。
盖上箱盖贴上符纸,秋景枫决定先将这些为虎作伥的匪徒送到一个老朋友的军营劳动改造,而后再立刻动身前往青阳行省各处,为这些被九枫山劫匪虏劫上山,不幸亡命的残魂了结心愿。
正河县位于古阳县东面,残魂之中的王鸿飞夫妇一年多前携家带小,刚刚从秋桐村搬入县里。王鸿飞原本是高平城宜衫布行的伙计,平时吃苦能干,人又机灵,深得东家的袁老板的信任。后来因为父亲离世,不忍年岁渐大的老母亲一人孤苦在乡间无人照料,便辞去了薪水不错的布行工作回到了家乡正河县秋桐村。
回乡前,在老东家袁老板的帮助下,他已经从高平官方申请到了种桑养蚕的资格。因为现阶段丝绸制作的全部流程,包括基础的种桑养蚕,都还属于大虞官方管控的技艺,禁止大范围扩散,禁止流传到他国。每座主城只有土生土长的当地住户,才有资格向官方申请种桑养蚕,且都需要该主城官方商会德高望重的成员引荐,经过审查无误后才能批准,并登记造册。且官方每三年还要实地考察其是否具备资格。
王鸿飞在宜衫布行多年来做伙计,跟随老东家和制作丝绸布匹所需的各类材料的供应商,佃户都打过许多交道。加上他心中盘算后,有针对性的主动学习了解,因此掌握了不少关于种桑养蚕的知识。
回到家乡前,王鸿飞除了之前每三个月给家里的父母寄银钱外,自己还攒下了一笔不匪的钱财。如今他用这笔钱雇佣了几个人,和自己一起在家乡正河县秋桐村的梅岭附近,较为平坦的地方开出了几亩的荒地,用作种植桑树苗。同时就地搭建了一座新屋,专门设置了宽敞的蚕室,为之后养蚕制丝做准备。
而家里祖上留下的大部分田地,他原本打算直接送给堂弟王鸿宇,但对方百般推辞。王鸿飞最终硬是借自己要专注种桑养蚕,没有时间照看田地为由,低价格转卖给了堂弟。总算是对这些年自己不在家乡,堂弟时常帮自己照顾二老的义举聊表了些谢意。只留下的少部分祖田,王鸿飞不做他求,种些粮食作物能偶尔供给自家即可。
时光荏苒,仿佛昨天还在和雇工们一起开荒、刨水渠,一晃眼的时间过去,围起来的桑园内,王鸿飞曾经亲手栽下的一棵棵稚嫩的桑苗,经过悉心的照料后茁壮成长,如今已经开始能够稳定产出大量新鲜的桑叶,满足了提供养蚕的食物需求。
满怀期待的王鸿飞,终于可以开始将买来的蚕种移至自己新建的蚕室中培养。修建初始,王鸿飞就分别修建了小蚕室和大蚕室,为之后针对不同批次蚕种,能够分批次且更为细致的培养提前做好了准备。此外,专门的贮叶室也是必不可少的,蚕每天都需要吃新鲜的桑叶(不宜采下超过两天),所以必须提前清洗桑叶,去除叶上的农药等残留物,而后将叶上水分弄干储存到贮叶室内,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对于种桑养蚕的怀着极大的热情,但随着工作量的增加,王鸿飞还是越发的发觉,一个人的精力实着实不够用。首先桑园需要不同时期施用不同的肥,并且时刻注意用药防治虫害。修建的蚕室亦需要打扫干净,再用石灰消毒。各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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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蚕准备的蚕具,也需要提前一一亲手制作。
收蚁(即蚕孵化后收集到蚕座的过程)的过程需要极其的细心暂且不说,当进入养蚕期后,更加忙碌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一般来说蚕的生长有五个龄期,从收蚁后到进入第一次眠(蚕蜕皮前停止进食,一般固定在桑叶上不食不动的现象称作眠)的时间称为一龄,之后依次类推,每次眠起(蜕皮后苏醒开始进食)后到下次进入眠的时间便称为二龄、三龄、四龄、五龄。一个龄期长短叫龄期经过,它包括眠中和食桑时间。龄期经过二龄最短,约为三天,五龄最长,约为七天,一龄和三龄约三到四天,四龄约四到五天。
一到三龄的蚕称为小蚕,小蚕的培养对温度和湿度要求比较高,白天温度高时需要保证通风,并隔一段时间在小蚕室地面洒水,让小蚕室内温度湿度满足小蚕生长的要求。而晚上又需要用利用的几个小火炉提升室内的温度,夜间时不时的还要观察炉火并及时加碳。同时也要每隔一段时间洒水保证湿度。且除了每天对蚕室用石灰消毒外,每次进入蚕室时,自己都需要洗手消毒,尽可能避免小蚕受外界影响感染病患。
不同龄期的小蚕吃的桑叶也各不相同,一龄的小蚕吃的是自顶芽向下数的第三片黄中带绿的嫩叶,二龄的小蚕吃的是自顶芽向下数的第四片叶,三龄的小蚕吃的是自顶芽向下数的第五第六片叶。且一龄二龄的小蚕吃的嫩叶都需要切成当前小蚕体长的一个半长度左右的小方块,而三龄的小蚕吃的嫩叶最好且成三角形。小蚕期间,每天需喂食四次,且最好选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喂食,让小蚕形成进食习惯,使其生长的过程节奏更有条理,更加健康。
至于四龄蚕已经是大蚕,一般吃顶芽向下数的第七到十五片的新鲜桑叶。而五龄的大蚕一般只需要选用较老但不至于太老的桑叶即可。大蚕期间需控制保证每次喂食的桑叶量,在下次喂食之前刚好吃完最好,四龄的蚕饿蚕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即两个小时),五龄的蚕则需要保持饱食状态。
除了喂养桑叶外,还需要按时给蚕座清除蚕沙。一般来说堆积在蚕座中的残桑、蚕粪、脱皮壳、糠草的混合物称为蚕沙。王鸿飞曾经从养蚕的老师傅那里得知,蚕沙中存在着某些物质对蚕的伤害非常大,若不及时清理,很大可能会导致蚕患病死亡。所以从蚕座中清除蚕沙后还要对蚕座用石灰进行消毒处理,且清出的蚕沙要运到远离蚕室及桑园的地方深土掩埋或是焚烧处理。如是日常培养中有发现病蚕或者死蚕,同样也需要将其立刻剔除淘汰,然后同样对蚕座和其他蚕体消毒后,将病蚕或死蚕带到远离蚕室和桑园的地方深土掩埋或者焚烧。
如此繁琐忙碌下来,着实不轻松。但王鸿飞终究在不断摸索中坚持了下来,熬到了收茧取丝的收获时节。
虽然王鸿飞研究了解种桑养蚕很多年,但真正亲自上阵操作还是头一回,即使他记录了厚厚的资料,养蚕过程中一再小心,但还是有许多地方因为生疏,导致养蚕过程中出了一些纰漏。因此,对于最后的相当于检验成果的收茧取丝工作,他决定更加谨慎些。为了保险起见,王鸿飞特地请来了曾经为高平主城周边多个布行收茧取丝,参与纺织工作多年的何婆帮忙。
王鸿飞十三岁时,在与袁老板相熟的同族族叔引荐下,便早早的进入宜衫布行当伙计,到二十五岁离开时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二年。期间每年都因为布行工作与何婆颇多接触,一来二去基本混成了知根知底老熟人。所以听说王鸿飞自己建蚕室种桑养蚕,需要请她帮忙收茧取丝,何婆二话没说立刻答应了下来。第二天整理好必备之物后,何婆就大老远的从高平附近的老家,跟着王鸿飞赶到了秋桐村。不仅如此,何婆还很仗义的帮忙叫来了几位经常与她一起合作的阿婆。另外被何婆叫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姑娘,据说是何婆的侄女。何婆说她这侄女心灵手巧,对于收茧取丝和纺织方面工作也是十分在行。
因为收茧取丝一套工作流程,全部完成下来需要费些时日,所以王鸿飞先为何婆几人安排了住宿的房间。在他们稍作休息后,又带着他们参观熟悉了一番自建的蚕室和桑园,看得何婆和几位阿婆对王鸿飞这个小伙子连连称赞。何婆和几位阿婆本就和王鸿飞相熟,知道他为人磊落大气,脑筋灵活又耐心能干,看到他初次种桑养蚕便能做得颇具规模,且各项细琐小事都处理的有条不紊,着实由心底为他感到高兴。
王鸿飞这样踏实优秀的年轻人,实属不多见。各位阿婆都起了想要给家中女娃说亲的心思。而何婆更是趁着这段时间在王家帮忙收茧,有意无意的撮合侄女何明春与王鸿飞多多亲近。尝试相处一段时间后,两位年轻人一来二去,竟也真的走到了一起,这着实让身为姑妈的何婆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