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三更天了,该歇息了,明儿一早还要上朝呢!”
蔡江不时看看沙漏,眼见实在是拖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又上前提醒德康帝,连日的熬夜让他一张本就枯瘦的老脸更是变得干巴巴地十分显老,就像一朵失了水分的皱巴巴的菊花,即便他和李双鱼两人轮换着来,也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德康帝却是毫无睡意,“你说福枝这会儿睡了没呢?我还真是有些想她了,这个小没良心的,出去那么多天都不知道给朕多写几封信回来 ,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她娘亲的事情还在怪朕呢?
可朕也没有办法啊,那几个谁不是跟了朕那么多年,终究是朕亏欠了她啊......”
“七公主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她肯定没怪您,不然也不会五天就给您快马加鞭地送一封信了。”蔡江掩嘴无声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对德康帝这恋女成癖的主子没有办法,这样的问答主仆两人之间兰蔻不多每天都要进行一次,蔡江觉得福枝公主要是外出个三年五年的,德康帝恐怕得变得望女石了!
雷州那么远的地儿,福枝公主能够保持每五天送一次信,估计差不多得隔一天就写一封信备着了吧!就这还被嫌送回来的信少,恐怕也只有天子这般从小生活在宫里,不知外出辛劳的人才能这么种苛求吧。
德康帝呵呵一笑,“你这老阉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变相为那丫头说话,嫌朕不知好歹呢!你真以为朕没出过远门,就不知道路上的艰辛?朕不过就是随口跟你抱怨抱怨而已。
现在能跟朕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你和双鱼了......唉!朕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哪......”
他长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心中愈加想念起福枝公主来。
这偌大的皇宫,看起来金碧辉煌,那张龙椅,看上去像征着无尽的权势和地位,令许多人垂涎欲滴,只是谁又知道这背后的心酸与压力呢?
蔡江看着还不至知天命之年,就已经白了一小半头发的德康帝,不由有些心酸,“您不是还有皇后,还有七公主,二皇子、太子一帮子女嘛,怎么就是孤家寡人了?您要这么说,老奴可得跟七公主讲,看她到时候怎么惩罚您!大晚上的也不睡觉,非得干熬着,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还是只有七公主拿您有办法了,老奴说的话您真是一点都听不进了......”
“唉,你这老阉奴,每次不是把福枝拿出来吓朕,就是啰啰嗦嗦一大堆,真是怕了你了,朕这就去歇息,这就去,别念经了,听得朕脑仁疼!”
德康帝起身快步朝寝宫而去,蔡江松了一口气,赶紧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早朝才刚刚进行了一半,李双鱼就看到值守的小太监小猴子使劲给他使眼色,小猴子是蔡江的干儿子,如果不是要十分重要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找他。
李双鱼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小猴子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又将一封信恭敬地递到了他手上,李双鱼一刹那失声叫道:“当真?”
小猴子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路上跑死了五匹马,才将这封信送了回来!”
李双鱼仔细检查了火漆、暗记与笔迹,确认无误才示意他下去。
德康帝正百无聊赖地听着大臣们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口水仗,觉得没劲透了,被李双鱼的惊呼声吸引,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这老家伙都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还不懂规矩,敢在金銮店上喧哗?要是被那怕些酸儒抓住小辫子,可够他头疼的了,净会给自己找事!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