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献公吞并虞虢两国,举国欢庆,只有一个骊姬心里不痛快。这令她一时间无题目可做,又来与情人优施商议:“里克是申生一党,如今功高权重,我该怎么办?”
还是优施鬼点子多,他说:“荀息智灭虞虢,才智在里克之上,功劳也不下于里克。若他能做奚齐,卓子的师傅,足以匹敌里克。”
晋献公对于骊姬所请是无所不从的,于是荀息顺利成为奚齐卓子的太傅。但骊姬还是觉得如此尚不够高枕无忧,只要里克在朝中,必会坏了她杀申生立奚齐的阴谋,怎么办呢?
优施说:“里克这个人,外表强悍但做起事来颇多顾虑。不如以其自身利害关系吓唬他,令其保持中立,再设法收为我用。夫人放心,我会备下酒菜,席间再相机而动。”
优施假借恭贺伐虞成功为名,自备酒食前往里克家中相贺。毕竟是国君和夫人面前的红人,里克也不敢拒绝,便与妻子孟一起招待他。
席间宾客相谈甚欢,酒至半酣,那优施还起来跳了一段舞蹈来助兴。对孟夫人说:“我有一首新歌,愿为主家献曲。”
“是什么新歌?”
“名曰《暇豫》。大夫若能有所启发,可保长享富贵。”
于是,优施清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暇豫这之吾吾兮,不如乌乌。众皆集于菀兮,尔独于枯。菀何荣且茂兮?枯招斧柯!斧柯行及兮,奈尔枯何!”
一曲唱罢,里克笑着问:“什么叫菀?什么叫枯啊?”
“以人作比方,好比母亲为正夫人,儿子即将为国君。根深叶茂,众鸟归依,这便是菀。若母死,儿子又屡遭谤议,祸将至也。尤如干摇叶落,众鸟飞离,这便是枯。”
散席后,里克心中怏怏,径入书房,踱步良久。当夜竟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心想:“优施这个人出入宫禁,久承君宠,今天唱的歌必有深意。一 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想来想去,竟等不到天亮了,马上派人请优施过府一叙。那优施见鱼儿上钩了,穿戴整齐地过来了,直入里克的寝室。
里克热情地拉着他坐在床头,手抚膝上问:“适才的‘菀枯’之说,我已听懂,莫非意指曲沃的世子申生?你详细跟我说说,不要隐瞒。”
“其实这事我早就想告诉里大夫您了,可您毕竟是申生的太傅,一直不敢直言,就怕您会怪我。”
“哪里的话?您能直言相告,使我免于灾祸,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会相怪?”
优施于是低声凑到里克耳畔说道:“主公已许诺夫人要杀申生立奚齐为世子,计划都定好了。”
里克一惊:“有什么法子制止么?”
“主公有多宠信夫人,您是知道的,何况‘二五’大夫也得宠于君前。有夫人在内,中大夫在外,这事如何制止?”
“帮着主公杀申生,我不忍心;若辅助世子对抗国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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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不及。可否中立两不相帮?”
优施看着他的眼睛颇为得意地说:“当然可以。”
里克一直呆坐到天明,忽想起当年史苏的简书,取来一看,再屈指算算日子,果然十年之期已到。不由赞叹这些卜筮真是灵验。
里克驾车直访大夫邳郑父,将昨夜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并说明自己已答应优施保持中立。邳郑父摇头叹息:“你的话是火上加薪呀!你应该严词拒绝那个优施,他们见你不上钩,必会有所忌惮而缓行其谋。你再在朝中为世子多拉聚些人,以巩固他的地位,再乘机进言,此事成败犹未有定论。可如今你要中立,则世子将孤立无援,祸将至矣!”
里克这才捶胸顿足:“哎呀!我怎么不早些来跟你商量呢?”可话已出口,木已成舟,里克思虑再三,于回家途中故意坠落车下。第二天起便称脚摔伤了,自此再不赴朝。
那边骊姬从优施口中得到了好消息,便加紧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她借口想和世子缓和关系,劝晋献公召申生回来。
申生应召而归,先向献公问安后,又入宫参见骊姬,两人一起用了饭,相谈甚欢。第二天,申生按礼制又入宫谢宴,骊姬又留他吃饭。
到了晚上,骊姬变脸了,她哭着对晋献公说:“妾本欲和世子缓和关系,所以召他来好好招待。不料他竟对我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