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岁的重耳成了晋文公后,忽又不迂腐了,立刻派人到高梁刺杀了怀公。那世子圉去年九月嗣位,今年二月被杀,首尾做晋侯不过半年就呜呼哀哉了。
邳豹改葬其父邳郑后,晋文公本想将他留下效力,可邳豹说:“我已投效秦庭,不敢一身事二君。”依然跟公子絷回河西,秦穆公得到捷报,遂班师回国。
且说那吕饴甥,郤芮是迫于秦国的压力才投降的,心里到底不能释怀,毕竟“一日杀九大夫”是他们的杰作,如今对着赵衰,臼季等人,难免不愧疚。
重耳即位之后,不赏有功之臣,也不杀一有罪仇人,实在叫人难以捉摸。吕郤二人想着,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如率家甲造反,烧了晋宫,趁乱杀了重耳,另立别的公子。思来想去,朝中只有寺人勃鞮是重耳的老冤家,可以商议。
那寺人勃鞮明面上答应他们的约定,于二月晦日夜半一齐举事,心里却另有计较。他想着,当初蒲城与翟国的两次刺杀都奉的是国君的命令,所谓各为其主。如今怀公已死,晋国才安定下来,干吗又干这伤天害理之事?况且重耳有上天之助,刺杀未必能成;即便成了,他身边那么多豪杰又岂会放过他勃鞮?
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不如以此事作为向重耳邀宠的投名状。所谓投名状,即是某人决定改投主子时,向新主子纳上的“孝心”。否则人家为什么要相信你来着?
主意打定,他于深夜叩狐偃家的门,求国舅引见。狐偃见之大惊:“你得罪主公太深了,去求见无异于求死!”
“我有机密禀报,可救一国人性命,必须面见主公,才能说。”
重耳怎么觉得呢?他觉得此人必是要借狐偃的情面来求饶罢了,狐偃劝他还是见一见的好。
晋文公重耳命内侍传话给那个勃鞮:“那年你斩寡人的衣袖,那衣服还在呢,见一次心惊一次。后来又到翟国来行刺,惠公让你三日动身,你次日便出发了,幸好天命佑我,否则必遭你毒手。如今你有什么面目来见?赶紧逃命,否则就杀了你!”
勃鞮听了哈哈大笑:“主公在外十九年,还不懂得人情世故么?献公是父亲,惠公是主公之弟,勃鞮当时只知有献惠,哪里有您呢?昔日齐桓不计管仲射钩之仇,才雄霸天下。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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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于我无损,但主公的祸患则不远矣。”
文公这才召他入宫,屏开左右,听他细说。勃鞮将吕郤二人的阴谋细细述说了一番,末了还出了一个主意:“如今两人的党羽遍布绛城,又在他们各自的封邑中招兵去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主公不如与狐国舅微服出宫,往秦国借兵,此事可平。”
狐偃说:“此事紧急,臣与主公一起出行。国中的事赵衰可料理妥当。”
晋文公叮嘱勃鞮做好内应,莫要露了马脚。勃鞮再三保证,出宫去了。
当晚,重耳照常就寝。五鼓时分,命一小内侍掌灯如厕,悄悄地出后门,登上早备好的温车,与狐偃一起出城而去。
次日早朝,不见文公临朝,百官来探问,只见宫门上挂着免朝牌,宫人说:“主公偶染风寒,要等到三月朔才能接见各位。”赵衰也不知内里,摇着头领着百官叹息而去。只有那吕郤二人心中窃喜,自以为是天赐良机。
且说秦穆公接到密信,知道必是晋国有变,于是托言打猎,来到约定的王城与晋文公见面。说明来意后,秦穆公笑着说:“天命已定,那吕郤二人能翻起什么浪来?子余定能办了这两个贼人的,不用担心。”
那个勃鞮为了顺利纳上投名状,不可谓不尽心,他数日年便主动寄宿在郤芮家中,以安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