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鉏依计领了一百人驰往茅地,四处打探像是一队侦察兵,一遇到殖绰的人马,便假装畏敌,回头便走。殖绰仗着自己勇武,又看到雍鉏身边人少,便只带着随身的数十人追击。
殖绰弯弯绕绕地把追兵引到圉村,自己却不进去,斜刺里钻到旁边的树林里去了。毕竟也是久经战阵的将军,殖绰也疑心林子有埋伏,便教停车。不料旁边的小土丘上约摸有二百多兵卒屯驻,簇拥着一员年轻将领,小个子,穿戴挺奢华,正指着殖绰叫骂:
“你个齐国退回的次品,栾家用不着的废物,如今在我们卫国讨口饭吃,竟然不知羞耻,还敢出头?难道不知道我孙氏是卫国的八代世臣,竟敢来犯我?全然是个不知上下高低的禽兽!”
字字如刀,扎在殖绰心头,不由得他不怒。卫兵中有认得的指着那小将说:“这便是孙相国的长子,叫孙蒯。”
殖绰说:“擒得孙蒯,可当得半个孙林父了。”见那土山也不高,山势平稳,便叫驾车直往上冲。刚到山坡,车速太快,一踏进陷坑便连马带车落了下去,把殖绰掀进坑里。孙蒯不给他机会喘息,马上命弓箭手们百箭齐发。
可怜殖绰也算是一员猛将,如今竟死在像孙蒯这样的庸人手里,真是可悲可叹!
孙蒯用挠钩搭起殖绰的尸体,割下头,回报父亲。孙林父说:“要是晋国责问我为什么不救晋卒,我便有罪了。不如就说咱们战败的好。”
雍鉏受命前往绛都告败,晋平公听说自己的三百人全被卫军杀了,大怒,命令正卿赵武在澶渊点兵,准备发兵攻卫。卫献公与宁喜吓得赶紧前往绛都,反诉孙林父的不是,晋平公不听,命把他们两个关起来。
齐都临淄,大夫晏婴对齐景公说:“晋侯为了孙林父而囚禁卫侯,以后诸国的强臣群起而效之可怎么办?主公应该去绛都说和,放了卫侯才是。”
齐景公依言,约上郑简公一起到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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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卫献公求宽赦。晋平公虽有所感,但毕竟有孙林父的话先入为主,不太愿松口。
晏婴私下里找到羊舌肹说:“晋国是诸侯们的头,应该恤弱抑强,这才是盟主的职责。孙林父一开始驱逐卫君时,晋国不能讨罪,如今又为了一个臣子而囚禁诸侯,以后叫天下为君的怎么做才好?当初晋文公误听了元咺的话,把卫成公押往京师,周天子厌烦,文公不得不释放了成公。押往京师尚且不妥,何况以诸侯的身份囚禁另一个诸侯呢?你们都不劝谏,我怕晋国会自此失去霸主的威信。”
羊舌肹觉得有理,便邀上赵武,硬是逼着晋平公放了卫侯归国,只是宁喜却不肯放。之后,右宰谷出主意,卫献公献上女乐十二人,送给晋平公赎回宁喜。
宁喜这一次回到帝邱,认为自己为国蒙难,功劳不是一般地大,自此更加骄傲专横,卫国的大事小情他都一个人说了算,根本不向献公禀报。诸臣有事要议,也不用上朝了,就在宁氏的宅第听宁喜的示下就行了。
此时,宋国的左师向戌与晋国的赵武,楚国的令尹屈建关系都很好。他先出使楚国,提及当年华元曾想为晋楚两国说和的事。屈建说:“这是好事。只因为诸侯们各自分党,所以一直没机会和议。如果能让晋楚两方的属国互相朝聘,欢好如一家,则可永息干戈了。”
向戌深以为然,于是提议晋楚两国之君在宋国相会,当面商定止兵相交之约。楚国自从楚共王开始,一直遭受吴国的侵扰,搞得边境多年不宁。所以屈建想与晋国修好,也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吴国。而赵武因为楚国屡次征伐郑国,也指望着和议能成,以后晋郑都可安享数年太平。
两边都有意,于是便各自遣使去属国与他们订日期。晋使到了卫国,宁喜也不通知卫献公,自己便定下石恶去参会。卫献公知道了怒意难遏,对着公孙免余一通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