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教徒一语成谶,当那空舰轨迹鲜明地朝着湖岸的草坪降落,激起圈圈气浪时,格林从石凳上站起,摘下鸭舌帽,掏出短刀;虽然异教徒的军队不会伤害平民,但如果空舰的乘客们认出他来,格林也只好“客气”地请他们在此地多待一段时间了,“如果是旅客,我就不得不扣下他们。”他警告律师道。
“你还是把刀收回去吧,”律师笑着说道,“用法术致盲他们不就万事大吉了?”
“不,他们估计是在空中看见我们,才开到这里降落的,致盲已然来不及。”格林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听取律师的意见。
空舰稳稳地落在草坪上,贝塔也站了起来,面向空舰,细细打量着。
那小空舰的主舱门打开,降下阶梯,一名男子字正腔圆的说话声从中传出,连贝塔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也即刻认出了说话者,警告异教徒准备战斗。
“这是一奥里希,感谢司机同志你的服务。”男人如此说道。
接着是“叮当”的响声,看来男人将金币掷入了钱箱。
“感谢您,再见。”这句话明显是作为司机的飞狗说的。
对话结束,两名男子依次走下空舰,为首者带着蓝紫色眼罩,留着络腮胡子,笑得热情洋溢;他身后的同伴则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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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自然,怯生生地打量着湖畔石凳旁的格林和贝塔,他的左手被一柄勺子取代。格林立即猜到此人的身份,于是面色凝重地竖起了刀刃。
“好久不见,格林。”
阿勒法大大方方地走近,脸上的笑未曾改变。
莫尔跟在他身后,紧盯着异教徒和那蜥蜴律师;格林看似只是举着短刀,没有动作,实际上他已经用尽全力在动用律师法术攻击阿勒法,贝塔从旁辅助,但即便是二人配合默契的攻势,依旧没能撼动阿勒法山峦般的意志。
“不要一上来就兵刃相见,好吗?我们可是为两位带来了喜讯。”
格林没有回答,贝塔则反击道,“你不可能带来什么好消息,瘟神,你就应该死在蓝塔。”
阿勒法伸左手一指贝塔,对方尖叫一声,看来是被阿勒法渗入了意志。
“看来你找错人了,格林,不过好在为时不晚:我们两个是来投降的,明白了吗?”
异教徒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但即便知道对方绝对另有所图,格林还是收回了刀;伴着空舰起飞产生的强风,草地上掀起涟漪,镜湖却平静依旧,格林好不尴尬地站着,他身旁的贝塔仇视着阿勒法,咬牙切齿,却发不出声。
阿勒法停在了异教徒面前两步远处,和莫尔并肩站在气浪前进的途中,两人的头发都张扬舞动,看上去好似怒发冲冠,这般气势,根本不是投降之人应有的;比起投降,这两人更像是来受降。
尽管完全有实力斩杀这二人,格林还是决定先礼后兵;先问出他们所有的情报,再杀不迟,格林这么想着,在贝塔惶恐的目光中递出了右手,“这还真是个喜讯,我代表王祸欢迎二位的到来。”
阿勒法上前一步,握着格林的手,说,“可否借一步详谈?”说着,他一直不远处的棚屋,“我看那里就不错,敢问您意下如何?”
格林心头一惊。线性流体恶魔的所在并非人尽皆知的,但作为律师领主,阿勒法想必了解恶魔的事情,正在他犹豫是否要答应这不怀好意的邀请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替他做了答复。
*都进来,我给你们沏茶。*
说话者正是水魔本尊,他的话语同时传入四人的脑海,好像尖刀刺入鲜嫩的血肉,最脆弱的莫尔为之浑身一颤,其余三人则在不同程度上感到毛骨悚然。
“既然水魔发话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格林语气颓废,内心却欣喜无比,此事有水魔出手,他立即有了充足的把握,能够充分利用这羊入虎口的两人,“走吧,卡特列的茶艺是人类所无法想象的,我可不愿你们错过。”
……
序号为563的文献:
噪鹛时,唐纳德的军队如约而至,两艘中型空舰悬停在松林上空,它们降落时的动静吓跑了方圆一公里内的鸟兽。
唐纳德的士兵们搜查着领主此行唯一的收获:唐纳德和法师们发现它时,那炭色的空舰残骸早已冷却,焚烧它的火势也已经熄灭,只剩下周遭被火焰侵蚀的林木,默默证明着此处曾有一场火灾。
端着水壶痛饮一阵后,唐纳德骑在马背上,一边思索着那意外发现的含义,一边注视着自己下属们展开工作,两位法师则在空舰上休息,他们的坐骑拴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树干旁,三五个士兵正在烦恼如何把那只史蒂芬带上空舰;这艘坠落的空舰是蓝塔的救生艇,如果不出意外,它就是冰商逃出蓝塔时所搭乘的载具,可惜那残骸上浓烈的机油气味遮盖了驾驶者的气息,让他无从判断,至于它为何会坠落在此处、坠落在距离国境线不到三百公里的松林中,唐纳德则是毫无头绪。
“领主,空舰上没有尸体,只有这个东西比较特殊,您请过目。”
汇报的士兵举着一个金属器皿递给他,还没等唐纳德接过,他敏锐的嗅觉就判断出那三角锥形的钢瓶中曾装有灭火剂。他接过金属瓶细看,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冰商随身携带有高浓度的致幻剂,那么他带有一两瓶制冷剂似乎也合情合理。
“把它带回去,返航蓝塔。”唐纳德将瓶子递回给士兵,命令道。
大河兽的气息越过了国境线,水镜的边防士兵们却表示没有任何异常,为了继续追查,唐纳德必须火速知会蓝塔官方,获得北境联邦的军事通行权,否则他的军队将寸步难行。
心如乱麻的唐纳德回到空舰上,法师夫妇立即围上来询问他下一步的打算,老猎人疲惫地摆摆手,赶开了两人,走向休息室;虽然强于常人,唐纳德毕竟已然垂垂老矣,他的精力不允许他像年轻时那样无止无休地工作。
带着一腔愁绪,唐纳德倒在沙发上,入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