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桥也跟着看了起来,没有上前打扰叶仙。
过了许久,叶仙才发现姜桥早已站在身后一丈之外,她疏尔一笑,姜桥也是莞尔一笑回应,他们都没说一句话。
姜桥似乎有些累了,他走到竹椅上躺起,像傍晚吹着海风纳凉的小老头。
他拉着一张竹椅放到旁边,看着叶仙。
温暖的海风吹着一帘花树的枝叶,发出纱纱的声音。叶仙漂亮的脸蛋上轻轻绽放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她轻轻地说着“我要回去了”她的声音像是细如银针的春雨,在湖面上打出一个微弱的涟漪。
姜桥没有挽留,只是仰着头望着树冠问道“去哪”
叶仙眼里有一种荡漾人心的怜悯感,她捋好被风吹乱的长发笑道“于照城叶家”
姜桥连忙起身想要为叶仙送行,叶仙抬手拦住平色道“若是初见你之时,你不把我送到于照城叶家大院,都算是你不够意思,不过现在嘛,不用相送,我认得路,这一段路我想自己一个人走”
姜桥看着叶仙那张坚定的面容,心里涌起一丝酸涩,别人听不出她的意思,但是他心里明白,她没有做好与艾黎和荆继红相见的准备,一个人离开对谁都是最好的结果。
姜桥放下撑着竹椅正欲起身的双手,重新躺进摇椅,仰头沉思,她说的何尝不是自己呢。他淡淡地笑着“依依惜别,终有一别,叶仙姐姐,一路顺风”
叶仙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没人能知道她的心思,仿佛喜怒哀乐都被她隐藏在了身体里复杂的迷宫深处,她转过身不让姜桥看到,目光闪烁着笑道“第一次相遇,我重伤昏迷不醒,第一次离别,我冰冷淡寡漠然,下次见面,我希望我们的眼里泛起万千涟漪,泪眼笑迎”
姜桥的面容仿佛是一面落日下的安静湖泊,充满了昏暗的悲伤,但悲伤里依然有一种温暖灼灼的触动,他笑道“好”
叶仙没让眼里的泪水流下来,带着它们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姜家院子。
于照城才是她的家,她本该属于哪里,她不需知晓魂术世界到底有多险恶,也无须知道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下,到底有多少尸骸奠基,也不必深究人心的罪恶和命运的残忍,她本该是个仙气诗意的女孩,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只是回到了她来时的地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躲在暗处的田栗和奈草这才悠悠走来,田栗手里端着一壶凉茶,奈草端着三样糕点,放到石桌之上,姜桥平静地笑着“两位姐姐,一起坐会吧”
田栗很自然地坐到姜桥方才拉到身旁的竹椅上,而奈草微微一笑站在原地。
田栗和姜桥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孩子,从幼时起,他们一起捉迷藏、玩泥巴、堆雪人,一起捅马蜂、识文字、学诗书,到了姜桥七岁那年,田栗每晚都会给他讲故事,西海岸上的西域玫瑰、紫罗兰、郁金香...南海道上的精灵、花仙子、树袋熊...北海道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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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藏獒、骆驼...中土的穿山甲、食铁兽、孔雀...
神话传说中独眼魔人、矮人部落、天使...
有时候两人会彻夜聊个不停,田栗还送给姜桥一本《兽灵百科全书》,因为是图文注释的原因在姜桥脑海里留下深刻的烙印,没想到却误打误撞成了他度过煎熬时光的一剂良药,也让他总能想到每天送给东方桑落一朵不一样的花。
再大些是,姜桥总会问起田栗“姐姐,谁打你了,你的胸前都肿成什么样子了”田栗每次都会回个姜桥一个白眼,甩头不理。
等到姜桥到了成长期,他至今还记得他当时慌乱地跑到田栗面前,红着脸颊低声说了句“我的声音怎么变了,还有......好像肿了”他甚至还想脱开裤子让她诊治一下,田栗没法回答,俏脸晕红地跑开了,很长一段时间,田栗总是躲在角落没法直视姜桥。
是奈草解答了姜桥的疑惑,再到后来他路过三回街的巷子,买了一本寻花宝典,他每晚看得津津有味,脸红脑胀欲罢不能,是奈草把他从淫-乱的边缘拉了回来,甚至还耐心地和他谈起女红之事,也是从那时起,他脑子里总会趁着奈草睡着偷偷溜进房间,甚至还和她有段不堪入目的非分之想,然而现实是奈草和田栗住在一间厢房,他只是停在臆想状态,不敢真的迈进那间厢房。
十二岁之后,姜桥去了东海,修行一年又去了梅零落遗迹,时隔两年才重新回到姜家院子,物是依旧,人却长得更动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