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和人对视了几秒,平静的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陈舟将手收进袖子,好一会,才开口,声音冰冷凛冽,“我等会就走,……你救我,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千秋重复了一遍,面色染上一层雪色,最后吐出两个字,“滚吧。”
“我不希望留着这个救命之恩,想要什么,你说。”
千秋笑了,笑容温和,似寡冬拂面的日光,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深冬池下寒水,“你这条命对我来说不值一文钱,随手救了,要是遇见的是其他人或者小猫小狗,我也会救的,如果你想给什么的话,给一文钱吧。”
“滴答滴答——”
陈舟转身走了,千秋怔怔看着渗入土壤的血迹,下意识想伸手触摸,刚要碰到,又闪电般收回了手。
“娃啊,要不就不要喜欢他那张脸了?”邵老头出现在旁边,半开玩笑半良苦用心的说道。
千秋摇摇头,“我不喜欢他。”
邵老头蹲下来,看着千秋似乎很平静的脸庞,“你们这倔性子,一个两个不说不解释,还喜欢口是心非,说话一个比一个毒,不适合在一起。”
千秋想扯出一抹笑容,却发现笑不出来,保持面无表情,说什么都不合适,和邵老头相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你上次不是说有伤药吗?你给送过去,别在这打扰我洗衣服。”
邵老头摇摇头起身,拍了拍千秋的肩膀:“就知道使唤老头子我,陈舟早走了。”
邵老头转过转角,最后一句话消失在突然吹来的风里。
“知道什么最痛苦吗?所爱隔山海,身也山海,心也山海。”
千秋将钻进脑海里的这句话揉碎,低头继续搓洗衣服,仿佛旁边从未来过人。
吃完饭,和邵老头说了搬家的事,邵老头没什么意见,定了明天就搬走,一行人洗漱完都爬床睡觉了。
只千秋坐在半南树上的秋千上,腿上盖着阿罗送来的被子,抱着酒壶,却没有喝,分外出神的看着远方点点灯火。
她想,就今晚思考一会陈舟那非人类的事情,明天开始断的一干二净,她才不要像邵老头说的那样悲苦。
屋内,赵小鱼一伙人扒开窗缝瞧着发呆的千秋,神情饱含担心,“小鱼哥,千秋姐这是怎么了?”
是小石发问,赵小鱼回头将围在旁边的人推开,“快去睡觉快去睡觉,看什么看。”
“我们也担心千秋姐呀……”
赵小鱼合上窗户,“师姐很强大,会没事的。”
隔壁的小思和阿罗躺在床上,小思突然开口:“阿罗姐,千秋姐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阿罗很肯定的回答道。
黑暗中小思转了个身,“我以后不要喜欢人了,喜欢一个人太可怕了。”
阿罗打趣道:“我可记住了,以后要是小思喜欢人,我就拿出来说给大家听。”
小思坚定的发了个誓……
屋外,树上,千秋靠在椅背上,慢慢陷入沉睡,却突然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
千秋睁开惺忪的眼睛,从树上瞧了眼门外的人,整个人惊的差点掉下去。
冷静下来后,从树上下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站门槛处是喝的醉醺醺,满身酒味的陈舟,身后三米外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衣袍的人,面容俊秀,眼睛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千秋。
“有事吗?”千秋语气平淡,像是招待几位陌生人般。
陈舟微微歪着脑袋看千秋,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这个人,确认后,转头看向身后两人,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应声,朝千秋拱拱手,消失在黑暗里。
见两人不见了,陈舟又转过头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千秋,直直的站在那,乘着月光,背着街上的大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