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太魅,程迦蓝并非听不出......
对方是故意放缓了声线。
原本冷硬利落的声音被软下来后,充斥着能够蚀人心志的魔力,叫人双腿发酸,阵阵细痒牵扯着微麻,沁入骨血。
“我喜欢什么?”程迦蓝坦然道。
听罢,北冥瞮出奇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颀长矫健的身姿,仅看背影足以牵动女人的心。
单单是路过的侍从,少说也有一只手数量的女子,目光在北冥瞮身上驻留。
“左边。”北冥瞮淡声开口,含着笑,其中恶劣程迦蓝自然不难听出来。
心中不由得气闷,看向眼前的房门,愈加憋屈。
“我明白大小姐知道,是属下多嘴。”北冥瞮不以为然地继续搞事,贴心的语气听得人心情骀荡。
毕竟,谁不中意这等极善揣摩人意的属下?
但,前提是话没有反义,眼风掠过男人那张面孔,气得程迦蓝险些原地去世。
方向......她还真就不知道,最初,想要开了右侧的房门。
她不信这男人看不出来!
“给我开、门!”程迦蓝语调渐冷,不复之前与旁人对垒的凉薄与寡淡,此刻的她,心底愠怒跃然在面孔上,多了些触手可得的烟火气。
忽然,耳麦中传来异动,应当是程望熙着急了。
眼下,是几阶楼梯,长裙摆拖在地面有些不便,正欲迈开腿上前,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便递到面前。
分秒不差,时机恰当。
紧盯着程迦蓝扣紧手包的细指,北冥瞮就这么维持着动作,身形挺拔如松,脊背好似嵌进了钢钉。
玉手如若无骨,北冥瞮即刻反握住,只想这么一辈子。
力道加大,关节相互摩擦,程迦蓝没好气地看着他,这么用力做什么?
“小心。”头顶上方传来的男声宛若魔音环耳,击打着耳膜,程迦蓝下意识拂过右耳耳边的发丝,动作尽数落入北冥瞮眼底,眸光黯淡下来。
即将步入主厅的那刹,北冥瞮在程迦蓝的右耳边缓声说着,折尽温柔。
“很美。”
“很漂亮。”
“我很喜欢。”
程望熙朝着他们招手,兰浮钏正淡笑着开口,举止优雅风度难掩,觥筹交错间,谈笑声蔓延至角落,微微掩住北冥瞮的话语。
可,程迦蓝听得清晰。
那样的有力,那样的冷硬,但就是让人心生无数涟漪。
与徐梵音的争锋,从未被程迦蓝放在心底,左不过一个不甘屈服于强权的女人罢了,尚且还没有资格分掉她的精力。
关于右耳,她并不在乎,哪怕这辈子变数横生,无法治愈又能如何?
她程迦蓝仍旧是程迦蓝,独一无二,且谁人都没有资格取代。
但,不在乎的事情,并不等同于不存在。
眼角的殷红色正在翻涌蔓延,那瞬间,胸腔中的涩意似如搭在弦上的利箭,仿佛下一秒,就要迸射而出。
程迦蓝不知用多少克制力才堪堪压住心口的艰涩。
眼眸湿润,炽光映射在瞳孔中央,刺眼到令人心慌,心悸。
原本挺立的脊背透露着傲然,扬起笑颜,程迦蓝抬脚向程望熙走去,步步生风,昂然直入独成一派。
“程小姐不必担心,兰家的地盘无人敢作乱,你的决定亦是兰家的态度。”兰浮钏婉言,声线低垂却能够令四周的人听得清晰。
显然,意在言外。
众人心中瞬时低徊,谁说程兰两家已经撕破脸的?
这态度,这模样,分明就是有合作的意图,再不济,后辈之间相互扶持也必然少不了。
江淮之提前退场,是因为于文朗伤势过重,对方下手狠辣且处处是杀招,随身医生告知,若是力道再加一寸,鼻骨再无复原之可能。
于文朗自然不会放任自己成为笑柄,所以,打道回府的人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