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熊熊燃烧,哪怕此时天空中的太阳已经被密布的乌云彻底遮住,哪怕雪花已经开始四处飞扬,可是在呼啸的北风中,那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
安坐于马背之上的刘平,看着这火焰若有所思,他知道,这燃烧的火源一定会将这个部落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哪怕烧成灰烬,这北风也不会停歇。
直到某一刻当呼啸而来的北风将这些灰烬也彻底吹散的时候,这个曾经拥有过近千人的部落,就将如同曾经无数的,诞生于草原,发展于草原的部落和民族一样,彻底的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不会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这一刻,刘平感觉自己突然明白了蔡琰对自己所说的,活着的意义。
人生于天地间,总要留下的点什么。
火焰还在烧着,但是随着吕布的一声令下,两支队伍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开始向各自的方向前行,缓缓的消失在了随风飞舞的雪花之中。
其中一支,是由愤愤不平的刘熊率领的,由女人、孩子以及几十名伤兵组成的队伍的,他们同时还驱赶着大量的牲畜,向几十里之外的北平邑出发。
事实上,刘熊虽然愤愤不平,但是他还真不是因为当灯泡而被刘平撵走的。
用吕布的话说,刘熊这夯货,带上一身的装备,足有四百斤重,根本就没法骑着马持续作战,真上了战场,最多一刻钟就会把马累死。
就算这货不穿重甲,着轻甲也有三百斤重,别人长途奔袭可以五十里一换马,而刘熊最多十里就得换马,否则也会把马累死,不仅费马,还会拖累行军,简直就是个累赘!
被吕布比作累赘的刘熊是愤愤不平,不过对弈吕布他却不敢造次。
就算步战,刘熊也绝对不是吕布的对手,要知道吕布可不是张郃,就算身披步人甲,吕布照样把刘熊打的屁滚尿流。
于是,刘熊只能对着吕布干瞪眼,万一把吕布惹烦了,绝对就是一顿胖揍。
“子仪,刘熊这夯货若放在平时,或者放在中原,身披步人甲的刘熊在战场上却是恐怖,不过面对轲比能的战事,可能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大规模骑兵作战,刘熊能发挥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想想刘熊这过于魁梧壮硕的体型,刘平也颇为无奈,在没有赤兔马这个级别的良驹作为坐骑的情况下,根本就起不到保护自己的用。
于是刘平一挥手,刘熊就悲催的成为了这支护送队的领队。
另外一支出发的,自然就是由刘平、吕布所率领的卢奴营的主力。
至于蔡琰,刘平虽然希望蔡琰跟随者刘熊护送的妇孺,一同前往北平邑,从而躲避开战火,毕竟在刘平看来,战争应该让女人走开。
当然了,吕绮玲这种比九成男人都猛的,显然不在单纯的女人之列。
可是蔡琰强烈要求跟随,而且蔡琰得到了吕布的支持。
尤其是在蔡琰展示过自己的骑术之后,刘平惊愕的发现,蔡琰的骑术就算放在精英聚集的卢奴营中,也不算太差,碾压自己那是轻松加愉快!
最终,无奈的刘平妥协了。
所以,蔡琰得以伴随刘平,带着近两千精锐骑兵浩浩荡荡的向东方,即将发生大战的地方疾驰而去。
然而蔡琰的身体状态,远没有她自己所描述的那么好,而连续的大雪也让行程变得无比艰难。
迎着刺骨的寒风,头顶鹅毛大雪,连续行军数日,就算是卢奴营的军士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撑下来的!
而蔡琰的表现,则完全出乎了刘平以及吕布的预料。
和所有卢奴营的将士们一样,蔡琰也迎着刺骨的寒风,头顶鹅毛大雪,在茫茫的草原上连续行军。
和所有幽州军的将士们一样,蔡琰也在马背上度过了整整四天,蔡琰的坚韧让所有的卢奴营将士们都为之钦佩!
比起普通军士们的钦佩,刘平和吕布更加了解蔡琰的状况,尤其是刘平。
而连男人们都吃不消的寒风和大雪,怎么可能是她这么一个小女子能承受的了的,其实从第二天开始,蔡琰就已经是强撑了,可是面对刘平的劝导,蔡琰拒绝了。
而结束第三天行军的,所有人驻马准备修休息的时候,蔡琰已经浑身冰冷,几乎要失去知觉了。
当战马停下脚步的时候,蔡琰的神志都有些模糊了,下马的动作都已经变形,若非刘平的眼疾手快,蔡琰险些就直接栽倒在地。
在抱到蔡琰的那一刻,刘平感受到了蔡琰身上的寒意,他知道蔡琰的体温恐怕是过低了,也就是所谓的失温症,而刘平知道眼中的失温症,是会危及生命的。
事实上从马上直接载落下来的失温的士卒,生命垂危的不止一人。
看着脸已经被冻得的发紫的蔡琰,刘平是心如刀绞,用力的抱紧蔡琰,荒原之上,大雪之中,连生火都是一件那已完成的事情,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刘平的心底浮现。
悔恨不已,害怕蔡琰因为失温而生命垂危的刘平,急中生智,竟然直接指挥军士,在被大雪覆盖的草原上直接搭建起了一个临时雪屋,并在雪屋中生火。
幽州军的将士们依葫芦画瓢,搭建了数座临时雪屋,由此才救下了蔡琰,以及其他军士的性命。
直到后半夜,蔡琰的脸上渐渐恢复红润,两人才相拥而眠。
然而天亮后,还么有恢复完全的蔡琰,继续随卢奴营踏上征程。
再次出发的时候,刘平已经不敢在让虚弱无比的,蔡琰单独骑马了,刘平与蔡琰同乘一马,继续东进。
唯一让刘平庆幸的是,拔营后,连续三日的大雪停了,天空放晴,消失了三日的太阳重新出现在了太空之中。
更重要的是,越靠近上谷,积雪的厚度就越浅,使得行军的难度降低,而且速度大幅度提升。
第四天卢奴营行军半日,在正午过后,抵达了在桑干县以东的治水南岸。
顶着刺骨的寒风,在大雪中向东连续强行军四日,行进三百余里的两千幽州精锐,在此地遇到了等候在此地的接应的幽州骑军。
带队的正是在河北之战中立下战功的校尉班柱。
“主公,温侯,班柱,奉沮中郎之命前来,在此地等候主公到来。”
刘平点点头,和吕布对视一眼,问出了两人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轲比能的主帐位置,是否被确定了?还有,现在前方的战况如何,沮中郎的布置是否顺利?”
“回禀主公,温侯,位置已经探查清楚!三日前,我亲自带领军中斥候,前往可疑区域探查。
“结果与情报所推测的位置大致相当,正如同踏顿中郎将所预料的,班柱正在距离此地约八十里的治水北侧的草原上,确定了敌军主帐的位置。”
“联军已经开始按照沮中郎的计划,围绕轲比能的主帐,布置了一个方圆约八十里的巨大包围圈,两日前就已经开始肃清外围部落。”
刘平和吕布对视,看来一切顺利。
“沮中郎可有什么后续安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