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无渊连夜叫醒了“酒醉”的慕祈晟,两人商议了一个多时辰,最终还是得出来一个结果:放临思言回天霁。
但前提是,慕无渊还想单独再见一面临思言,和她谈谈。
屋中,慕无渊撩起眼皮,乌黑的瞳心里映出烛火和临思言的身影。“没人和我说过,你是自请来天涉为质的。”他淡淡道。
临思言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觉得二人之间的确是无话可说的。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天涉,开始对她处处防范,后来却逐步陷入她的陷阱,甚至将她的虚情假意当了真;而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罢休,接近他也只是为了利用。
从一开始就没有带着几分真心相处,走到这样的结局也是必然。
临思言淡淡道:“摄政王如今也不必知道了,我如今已经是天霁名正言顺的女帝,你似乎还没有资格质问我。”
慕无渊不为所动。
独角戏也唱到了尽头,临思言轻轻叹口气,手指摩挲着尖锐的桌角,道:“我和临飞鸾一母所出,虽形貌相似,然本质南辕北辙,可见便是同胞兄妹,最终也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默了片刻,临思言还要继续说,手背蓦然一凉,却是慕无渊探手覆盖住了她,他按着她的手背,定定注视着眼前这个姑娘。
烛火浮动,慕无渊压抑道:“临思言,你不该继续卷进来。”
“……”
“你当初来天涉为质就是为局势所迫,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你没有任何理由再回天霁,被所谓的责任困住。”
慕无渊的掌心冰寒,死死压下来,不许临思言动弹,“你呆得够久了,回到你自己的生活里去,这里面没有你的位置。”
临思言一愣,慕无渊居然有闲心教育起自己来了,她笑了:“我自己的生活是什么生活?”“随你,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天高海阔,哪里不比这种地方强,你没必要把人生浪费在这些争斗的事情上。”
他捏得临思言手腕青红,疼痛附骨,临思言微微垂下头,好会儿,撑着脸笑了:“有道理。”
“……”慕无渊收回手,他情绪控制能力超凡脱俗,脸上再不见方才那翻涌的巨浪,简直克制得不像个有七情六欲的活人。
安静了会儿,他按着膝盖要起身,“既然如此,我替你安排马车,明日一早你就出城,路上遇见有盘问的,你就说你是我府中的,这样便不会有人跟踪阻拦你,我——”
“摄政王殿下,你有误会。”临思言稳稳当当坐在原位,懒洋洋地道:“不应该把人生浪费在无所谓的争斗上,我完全赞同你的意见,但这话反过来说,也就意味着在那些举足轻重的人事上,是值得多花精力,细细研磨的。”
慕无渊居高临下,下颔轮廓绷得极紧。他声音冷而沉:“临思言,你简直无药可救。” “我提醒过你了。”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道,“要走要留,你自己做主,但你记住,我提醒过你了。”